“何胖子——”刘恒伸左手又拍了拍何胖子戴的帽子。何胖子侧过头看他一眼,刘恒示意停车,车就缓缓停在了路中央。这时的路上,没有别的车在行驶。
刘恒跳下车,摘下安全头盔,远远的离开摩托车。刘恒站在路边,喝一口水,又吐出来。刘恒吐的不是口水,是一口闷气,他想干脆吐吐就算了。谁知道何胖子不耐烦,催他了。刘恒还没有吐畅快闷气,何胖子一催促,正好搭上了他的错位神经线。恼了的公鸡要躲远,不然就算掉毛了也不失斗气。刘恒站在路边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的,这是他对抗的方式。
“嘿嘿,我说刘恒你这长的什么脾气,到底给我快点啊!”何胖子似笑非笑的也着急了,扫了两回手表,把头盔的扣子扣上解了又扣上,最后朝刘恒嚷嚷起来。
“你先去吧,我、我一会儿自己走过去。”
刘恒知道何胖子没什么坏心,算了,把火苗压下去,缓解一下自己情绪自己消肖吧。他确实不想去,只好开口,让何胖子自己先进去。
“你没必要在这给我摆谱吧?从这里到校门,不到三十米。我可是只说一遍,不去可以,别错过可以帮你找周文敏的人了,错过了找不到周文敏跟我何胖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说完,何胖子重新正儿八经的整理了一下安全头盔绳子,缕一缕扣子,意思是要开走了。
刘恒朝竖立了这么多年的老校门看了看,就在离自己三十米远开外的位置。又听见周文敏的事情,于是三步并两步一边戴安全帽一边已经坐在车后座上了。何胖子故意开得很慢,突突的开进自己刘恒和他,最后一次集体的回忆。
老校门档案室换成了赤红的铁皮门,往屋里扫一眼,发现里面空空的。从进来校门开始,穿着校服的学生,有的独行,有的两人成对,有的三三两两,来回走过。这时,刘恒顿觉自己真的年纪不小了。
道路两边的树,长得很茂盛,这有他们曾经的一份苦力。何胖子没打算加速,慢腾腾的左弯右弯,开到了篮球场门口停车处。刘恒下了车,何胖子把车停好,一只手拿着头盔,一只手拿着钥匙,自己往篮球场门口走,根本没有回过头来跟刘恒打招呼的意思。
何胖子走进球场,径直朝正在打球的三个年龄相仿的人去了,快到篮球架边时他放下头盔,突然笨重的跑起来抢下一个球,一个过球,身后响起一阵躁动,这时见他原地不动投出球。球在空中划出一小段弧形,就打在铁栏杆边向上弹了起来,篮球架下,迅速的形成了要有一场你争我抢的竞争局面,大家背靠背抬头盯球,球在空中,落下,砸中栏杆,又弹起,落下,结果,不偏不倚进了。好!
刘恒看完了这一幕精彩,视线就离开了篮球场,落到乒乓球台区域。看见一胖一瘦两男生正在对垒,一女生站在瘦男孩的一边,手里捧着一本不见名字的书,不像是裁判也不像是观众,倒像是因为什么东西转移了她的心思和眼神的落点。女生低着头,长长的头发,上身白色短袖,下身深蓝色齐膝盖的校服裙子,脚下一双干净整洁的平底白色布鞋。她像在背单词的过程中,似乎被其中一人拉过去不情不愿也不反对的样子,但她还是过去了,于是就有了现在这样的场面,各玩各的。
刘恒和周文敏,一起上学的时候,起初也是这样的。周文敏是一个公认爱学习的女孩。刘恒是爱玩的,当然也爱学习,只是没有无时无刻的学习,他把教室以外分成了三个空间,宿舍是休息的空间,食堂和厕所是生理需要,介于宿舍食堂厕所之外都是玩。刘恒认为玩要玩得尽兴,学才能学得透彻,这样每天就不迷糊了。他常常这样发表自己的见解,一般情况是当着何胖子和周文敏面说,何胖子自觉自己就是一个灯泡,经常很配合刘恒,总是敷衍说要学习他的方法。其实,两个人都是为了说给周文敏听的,周文敏也是明白的。她不喜欢刘恒拿她开玩笑,她会反击,这时候她的嘴皮可厉害。
“喂喂,打球还兼着聊天,怎么才能打好球呀,这水平真不是一般臭,原因就在这儿。”比如像这样,她或许又会讲那个下棋的例子。“如果你们俩现在下着棋,聊着猪蹄的事情,看棋的人不言语了还看不看这棋局呀?指点一句吧,坏了观棋不语的君子约定。不言语吧,就听你们聊着别的,坏了下棋的氛围。何胖子你说呢?”
周文敏把绣球抛给了何胖子,经常的事情。
何胖子有时会感到尬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