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时楼,也算是离小城较近的村子,所以仗着有些钱,渐渐地分出了前街后街。
前街都是老屋,土坯房、青砖房、红砖瓦房,参差不齐,胡同不是胡同,街不是街的,很是拥挤。
后街都是新起的房屋,整齐划一,有模有样的,一些有钱的甚至盖起了小洋楼。
渐渐的,村民们都搬出老房子住进了后街。只剩三五户住家,宁死不搬。当然有几户无儿无女的,也不愿意再起新房子。
就这样,通常是:夜晚,后街灯火通明,前街乌漆抹黑,因为,随着裸露在外面电线的老化,也没有要求换新的(换新的成本太高,后街不出钱,前街拿不起)反正出不了几趟门,带把手电就够了。
这晚,天气有些沉闷、隐晦。村里的李二去了亲家商量孩子的终身大事,一时高兴多喝了半斤。
回来的时候,是儿子搀着来的。不巧刚到村口,小对象打来电话,让去拿新作的布鞋。
儿子立马扔下老子屁颠屁颠地去了。
李二是这几个村上出名的酒鬼。嗜酒如命,而且一喝就醉。现在儿子走了,他语无伦次地骂了句粗话,坐在村头的石磙上,想醒醒酒再走。
谁知越是想清醒脑子却像一锅粥一样,糊到一块了。他使劲晃晃脑袋,强站起来。摸出身上揣着的小手电筒,双腿如同挂钟似的,打着摆子走。
晕乎乎走了一阵,估摸着都快到家了,怎么还是黑灯瞎火的拿手电筒一照
“娘的,”
他骂了一声,不禁失笑,原来不知怎的,七拐八拐的,走到前街来了。而且都快走到街中心了。
喝醉酒的人,脑子慢半拍地又回转身,原路返回了。
他都没想到,从小胡同里也是可以走到后街的。李二嘴里哼着电视剧里面的歌曲,声音在这夜色里很是瘆人!一个水滴砸在脸上,他抬起头,又是几滴雨。
他脚下想加快步伐,但是下半身却不听从大脑指挥。仍旧是一步三晃地,慢吞吞走着。偶尔还会摔一跤。
“噢,小三家的,刘锁家的,”
他用手电筒照着黑黢黢的房子,走过一家数一家。眼看着要到最西头李文化家的了。
突然他好似看见前方有一人影。心中一喜:以为他家的混小子终于良心发现来找爹了。
于是喊了一声:“死小子,还知道回啊!”接着用手电筒一照:看见一团浑身白色的人影,他揉揉眼睛,又照了一下,终于看清了。
一个穿着类似白色道袍似的人,那四处飘扬的如同白色带子似的东西,竟是头发,几乎拖到地上。见灯光一照,受惊吓似的一回头,正对上李二醉醺醺的眼眸,李二妈呀一声往后就倒,不省人事了。而那人影如同树上的一片上落叶,忽左忽右轻飘飘,无声息地行走,片刻,竟倏忽不见。
等李二的儿子领着母亲及叔伯们找到父亲的时候,李二正疯了似的转着圆圈。嘴里还喊着:“别拦我,别拦我,我跟你没仇啊!”李二的老伴一见老头这般光景,以为又喝醉说胡话呢。
于是大声喊道:“李二,你个老不死的,在这作死呢,还不回家!”
这一声吆喝,李二浑身一震,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老婆,终于支撑不住喊了声:“孩他娘,别过来啊,鬼挡墙!”说完,又一次晕了过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李二抬回家里。李二七十多岁的老娘,从灶台拿出一只粗瓷碗,两支筷子,碗里盛满水,放在阴沟旁,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保佑显神灵。你是南来的?还是北往地?夭折的?还是枉死地?是男的?还是女地?是来敛财的?还是降灾地?远亲的?还是近门子?统统显灵吧!如果听见我说的话,就只会一声。”
接着,把两支筷子用力往水中一放,筷子倒了。老太太又念了一遍,筷子竟然颤悠悠站住了。
老人把水顺着阴沟泼出去,然后把筷子放在地上,瓷碗往反扣在地上。就惦着小脚去看儿子了。
此时李二躺在炕上,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嘴里一个劲地嚷着冷。
于是妻子又慌忙加了一床被子。
儿子已经把临村的“仙姑”请来了。“仙姑”装模作样地做了一通法事,收了几百块钱后也不见踪影。
直到天已快三更的时候,李二才怪叫一声醒来。一家子急忙围上去,
李二媳妇又气又疼地忍不住数落。
“不让你喝那么多酒,跟害你似的,现在倒好,都快得失心疯了。满嘴胡话!”
李二瞅瞅一屋子的人,心安了不少。
“我说啥胡话了?”妻子递给他一碗水:,。
“一个劲地说白发鬼,鬼挡墙的,唬的我们跟啥似的。你是不是几杯猫尿下去,老眼昏花了呢?”
李二立即疾言厉色地喝道:“少胡咧咧,往常我也没少喝酒,也没少走了夜路,我啥时候害怕过?”
李二家的不吭气了。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李二不是胆小的人,西地里种了西瓜,不远处就是原先的乱坟岗子,李二照样在瓜棚里呼呼大睡,不像村里的一些没胆色的,半夜抱着被子回家了。说瘆的睡不着。
“你到底看着啥了,爸!”儿子沉不住气了,问道。
李二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里,紧紧拢住被子,见一家子都在炕沿上守着自己,才说道:“我看见一个全身白色的女鬼!”说完,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爸,看样子你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