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浅拄着下巴,坐在月下的石凳上赏月,此时正值秋夜,月朗星稀,那盘皓月高挂夜空,平日里就洒下一地清辉,今日更是似那一地银辉如银两,挥霍无度,让月下小院里的两人更显清凉。
倪浅不是没想过这小白凤酒量不济,但也没想到竟三杯下肚就红晕上脸,傻呵呵地笑了几下就趴在石桌上睡了。她伸出葱白细长的食指,饶有兴趣地戳着阿泽熟睡的脸庞,看着他脸上的肉窝随着她指尖下陷,又弹出,没来由地感觉有趣欢喜。
凑上前,细细地看着他的容貌,那纤长细密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薄而轻.颤,高.挺的鼻梁因为侧睡而愈发凸显,细看他眼尾,竟还发现了一颗细小殷.红的泪痣。三分稚.嫩,七分英气俊朗,果真像极了尹烨。
视线移下到他的唇.瓣,朱红粉.嫩,盈盈而动,被竹叶青沁润得光泽透亮。倪浅心下一动,不自觉地咽了下唾液,悄悄地凑近,吻在他眼角那滴泪痣上,轻而温柔,如秋夜和风扫过,唇下的人微微一动,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那张脸上布着一道恐怖的伤疤,伤疤却又包裹着一双雪亮温柔的眸子。
感受着这温柔的触动,心弦一颤,软得好似化为月下的竹叶青,甘甜醇美,他翻身而上,在倪浅的惊讶中,上前一扣,将她扣在石桌上,倾身一压,低笑着逗她:“阿浅刚刚做什么了?这般不敢看我的眼睛?”
倪浅撑红了一张老脸,眼神躲闪,嘴巴还不老实交代:“我....我没做什么啊。”
阿泽低声浅浅地笑,带着少年特有的声线,低醇而喑哑:“阿浅,你为何要亲我的眼角,好生撩人,我觉得有点痒儿。”
“我....我就是看到有个红点,想着是不是受伤了,给你吹一吹......”正说着,倪浅惊见少年竟压低了一分,凑在她嘴边,“确是受伤了,阿浅帮我吹吹吧。”
倪浅这张口就瞎编的本事,今日竟栽了跟头。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起身向上凑上去,极为尴尬地吹了几下,“呼呼~”
阿泽先发制人,猛然擒住她的唇,吮.吸掠夺,攻城略池。
倪浅一下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只觉得这哪是只凤凰啊,分明是只小狼狗!
哎哟!似是发觉她的怒目而视,竟还不满地咬了一口她的舌尖,遂而含.住那块小.舌抵死纠缠。
倪浅这会儿是真真跟缺气了一般,再忍不住,揭竿而起,一掌将他推开:“休要胡闹!”
月光下的少年,怔怔地看着她,盯着她晶莹剔透的唇.瓣,又伸舌舔.了一下唇.瓣,意犹未尽似的,只轻声问了句:“阿浅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紧啊!可是倪浅内心再喜欢,也不能容忍自己这般放肆不顾忌。嗯,这孩子还小,可不能给她带歪了。
倪浅满对这笑脸,上前试探地问:“阿泽为何要亲我?”
哪知道这小子竟然羞涩地低下了头,绞着手指:“阿泽看着你吹吹的嘴巴,就想着味道应该不错......”
倪浅听到这儿,脸就黑了。你丫的,所以你就上来不管不顾地开咬啊!
“我不喜欢!以后都不要再这样了!”倪浅黑着一张后宫娘娘的脸,反过身子背对他:“这般随意亲一个女子,是为不正;我如今教你养你,于你而言就是长辈,你如此轻薄,是为不尊。”
说完,倪浅就挥袖而去,走进小屋,不久从窗外便看到烛影摇曳,身影映在窗上,遂而上了床榻。
“阿浅......”
阿泽被她这一声严厉地呵斥,一下酒醒了大半,嗖地一下变回真身白凤,展翅游于夜空,皎月明照,凤唳九天,白凤剪影映在圆月中央,高飞遨游,迎风而去。
倪浅又怎么睡得着,这养只鸟儿就是烦,一不顺心,大半夜还给你嚷嚷得睡不着!
她干脆起身,一脚将那小破门踹开,站在院子仰头大骂:“你小子再不回来给老娘安安静静睡觉,明早儿给我滚蛋!”
“嗝儿~”阿泽一愣,这伤感的情绪还没完全酝酿完,生生被月光底下的恶面泼妇吓得打了个酒嗝,灰溜溜扑棱着翅膀飞回小院,落地成.人。
倪浅暗自得意,却虎着一张极为丑陋的脸,双手叉腰,故意恶狠狠地教训:“我说你几句你还反了不成?”
阿泽乖乖耷.拉着脑袋站着,默默摇头。
好!终于学乖了。
倪浅深感欣慰,上前抱住他,越抱越紧,自顾自说着:“阿泽,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我自己的气。你还小,凤凰族寿命堪堪有上万年,你不过须臾几百岁,怎能耽于这灰不溜秋的小杂院,和我这丑陋不堪的鲛族贱婢混一辈子?”
倪浅这会儿说得自己都感动了,自毁形貌,说得声情并茂。忽而感觉到怀中人的挣脱,又加大一把劲儿将人扣在胸前,“阿泽,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就启程送你回凤凰岛。我知道你不喜那里,可是有我阿浅在,就定会为你披荆斩棘,寻一个世外桃源!”
关键是不和殊润碰面,怎么把这殊泽送到他手中?今日是仲秋节,不免让倪浅想到太瑀,也不知道他恢复了没有,有没有好生休息?
倪浅深知,她已经没多少耐心再耗在六百年前了,可又要如何带回尹烨的那一缕残魂?
她自己在这里感时悲秋,却不知被她紧紧抱住的人此刻并不好过。
“阿....阿浅,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阿泽艰难地从她怀中开口,倪浅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刚刚正把他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