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浅不明白,自己这一觉醒来,自己怎么就不是自己了。她摇了摇身下的尾巴,努力在海中跳跃了两下,这才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果真变成了一条鲛人。她翻身跃入水中,极为吃力地游向岸边。
浪打沙堤,一浪卷过一浪,拍打着她的尾巴。倪浅尝试着施展法力,成功祭出了问天镜,拿过镜子看向这张脸时,吓得将镜子丢出了数尺之外。
“这是谁?!丑....丑成这样?”只是刚刚那一眼,她就被镜中人那道从额头一直延伸到鼻尖的丑陋伤疤吓得丢飞了问天镜。倪浅有些惊慌,她虽然不太在乎自己的容貌,但也不能容忍自己变得这般丑陋。
她正想起要回去将问天镜捡起来,却发现脚下的沙地空落落的,哪还来那面镜子。
“主人。”倪浅寻声回头,正对着浮在空中的问天镜,有些诧异地指着它:“你......你这是?”
“主人,吾等了您四万年,如今终于得以亲见您!”问天镜的声线低沉,带着沧桑的气息,似远古回荡的古钟声,却难掩喜悦之情。
“四万年?”倪浅指着自己,“你确定是我?我才两百多岁而已。”
“主人怕是忘了,我有追魂索灵的能力,自然能一眼认出您。”问天镜极其迫切地凑到倪浅面前,动着镜身,反照出耀眼的光,想要以此来炫耀自己的能耐。
“好好好,”倪浅一把将它拍向另一面,“那你说说,我四万年前是谁?”
“主人曾是天界大名鼎鼎的......”
“别别别,闭嘴闭嘴!什么大名鼎鼎的听到就烦,我倪浅这辈子不过是只小妖,哪怕是条小龙也只想当只龙妖,什么龙族、什么天界都和我没关系!”倪浅悔得断了问天镜的话,这镜子是个仙器,她早就应该想到它来源于天界。
问天镜一愣,憋屈地一转身啪嗒着小眼泪:“当初......当初是你非要人家的!哼,到手了就不珍惜了,让我足足等了你四万年,现在又......又......”
倪浅皱眉听着它的控诉,想着它抽泣得结巴了,不由心中有愧,妥协道:“小镜子你别哭呀,我这也不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太烦躁了嘛。你先说说,为何要把我带到这里?”
问天镜吓得一震,回头小声问:“主人你都知道了?”
“我能知道什么?这迷迷糊糊地就变成了一条鲛人,又只有你在这儿,我不问你问谁?”这天界的仙器怎么能如此蠢笨?
“主人,找到尹烨残留于此的一缕残魂,你便能回去了。”问天镜镜面如水,波纹幽幽散去。
“好!有战利品什么都好说!”倪浅说完,低下头摆了摆这条鱼尾,极为伤脑筋,闻道:“我这副身子是怎么回事?”
“是条鲛人。”
“我知道是条鲛人!问题是我为什么在条鲛人的身体里,还是这么丑的!”倪浅咬着一口银牙,忍着一拳将这面镜子砸个粉碎的冲动。
“主人......主人在桃瑶之后下一世便投于鲛人一族,是......是鲛族的......”问天镜掂量着倪浅的脾气,有些不太敢说出来。
倪浅气得一拳砸过去,将空中的镜子打得在一个轴中心一直转圈,怒道:“你是问天镜,不是结巴,说话能不能利索点?!”
问天镜被转的昏头转向,惊得大叫:“主人是......主人是鲛族公主的女婢,后来惹了那公主就被酷刑折磨毁了容,被发配到深海地牢做苦役。现如今逃出地牢,到了此地!”
“啧啧啧,”倪浅,心疼得伸手摸上了脸上的丑陋伤疤,拿过问天镜再次照了照。仔细看看,眉眼还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再看向这道伤疤时,不由觉得怒火难消,“......鲛族公主?很好!”
“主人,你回来是为了寻找尹道长的残魂,而不是去找鲛族寻仇啊!”
“回来!”倪浅哪还听它啰嗦,一把将它抓住,隐在掌心中道,“别啰嗦,清了旧账,再去凤凰岛也不迟。”她翻身一跃,掀起一阵水花,向海底深处甩动着尾巴迅速游去。
“主人,你不能去,那鲛族公主道行比你高了不知多少,你去了也无疑是送死。况且,你现在再不去救凤族的小白凤殊泽,他就快死了......”问天镜一怔,它这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倪浅身形一转,从海底往上迅速游动,问它:“在哪?阿泽现在在哪?”
“在刚刚你上岸的那座小岛后面。”问天镜急急说道,“凤族以火凤为贵,白凤则为不祥之召。然而凤族族长的嫡妻却一连诞下了一红一白双凤。火凤享有凤族无上尊荣,胞弟白凤殊泽天生体弱,一直以来都被族中之人欺□□骂,今天更是......”
正说着,倪浅已经急速游向小岛,环游到其后,再听不清问天镜的话,鲛尾打挺,一窜而上,旋着白浪而出,停在海面上空。
只是简单一眼,就扫到了那个被欺负的小白凤。
倪浅一愣,这孩子......竟然和尹烨八年前初见时长得分毫不差!老天!难道又是尹烨的一魂一魄?
几人将那小白凤围在中间,一个面带猥琐笑意的男子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小刀意欲行凶。倪浅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刚刚的动作。
小白凤殊泽浑身密布着一道道红色的血口,每道口子上都沁出了血丝,沿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往外流出。他疼得瑟瑟发抖,缩在地上,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
“住手!”怒火熊熊而上,倪浅厉色呵斥着还准备行凶的男子。
“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