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带被扯落在地,粉红中夹杂着灰,贴着的鸳鸯剪纸被人用刀划得面目全非,窗框上全是裂纹,有的甚至已被折断,摇摇欲坠。
郁七没想到自己才离开竹园半天,再回来时这屋子就变成这副模样。
她抬眼望去,就发现众弟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了。之前是鄙夷厌恶,现在则是怀疑中夹杂着丝丝仇视。
郁七有些郁闷,房间被拆得破破烂烂的,她这个真正的受害者还没说什么,怎么这群人反而表现得更委屈?难道想倒打一耙不成?
一个弟子大声道:“曹嫣娘,你真的敢回来!”
哟,这一耙还真倒着打来了。
郁七道:“不知这位同门是何意呀?竹园乃是嫣娘的居所,为何不敢回来?”
又一弟子咬牙切齿:“妖女!真是妖女!之前成日里使那狐媚之术妄图诱惑我们,如今色|诱不成,又行巫蛊,害得曹虎师兄那般痛苦……我定要将此事报告齐堂主,让他抓你进罪罚堂好好受惩思过!”
旁边的晋容皱眉道:“曹虎怎么了?”
见发问之人是王平,那弟子脸色稍稍收敛了些。但他仍旧仇视地看着郁七,言语激动:“曹虎师兄躺在床上,一直在吐血!痛苦得连话都没法说!”
“吐血不止?曹虎师兄委实可怜。”为了维持好曹嫣娘的性格,郁七捂嘴娇滴滴惊呼,后又目露委屈,语气无辜道:“只是,此事确与嫣娘无关,诸位也并无证据,岂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呢。”
那弟子怒极反笑:“呵!与你无关?师兄可是躺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这你作何解释?!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另外一个弟子也道:“要不是我们早上找师兄有事,又听到了隔壁的呻|吟,恐怕他早就痛死过去了。曹嫣娘,你平日浪|荡也就罢了,真没想到你心肠居然如此狠毒!曹虎师兄哪点对不起你?!”
有一便有二,很快,竹园弟子便纷纷化作正义的卫道士,义愤填膺。
尽管并无切实证据指向曹嫣娘就是凶手,但在他们眼中,此事早已盖棺定论——曹虎是一片痴心反被无情对待的可怜人,而曹嫣娘,则是对青梅竹马也能痛下杀手的残忍妖女。
郁七摇摇头,决定不理会他们,还是自己亲身一探究竟。
与晋容对视一眼,两人便迈步进了屋。
曹虎的确如那些弟子所说,正躺在床上呻|吟。他浑身涨红,青筋暴出,胸口领口处皆是喷溅的血迹,神情痛苦。
郁七眼神微微一变,正打算上前仔细查看时,却被跟进来的弟子伸手拦住了。
那弟子脸色颇为不善,道:“曹嫣娘,曹虎师兄都这样了,你还想干嘛?”
郁七道:“我或许知道师兄是何症状。”
另外一个弟子嗤声道:“你当然知道,是你干的你会不知道?”
懒得与他们争论,郁七拨开拦路的手走到床边,便立时明白了曹虎这副模样究竟是为何,然后直起身来,却不说话。
那个两个弟子本死死地盯住“曹嫣娘”,准备随时阻拦她对曹虎不利的动作,没想到她只碰了碰床上人的手,就退了开去,并露出诡异的表情。
一弟子皱眉狐疑道:“曹嫣娘,你搞什么鬼?!现在让你看师兄了,你又躲那么远?”
郁七一脸你不懂不可说的表情,半天才叹道:“我这是心疼你们中的某一个人哪。”
那弟子道:“有话直说!打什么哑谜!”
郁七道:“血罹咒,诸位可曾听说?”
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见状,郁七也不意外,但她同时也没打算大发善心给众人解释,只保持着一脸神秘,时不时叹气摇头。
一个弟子仿佛想通了什么,指着郁七道:“你,你给曹虎师兄下了这个什么血咒是不是?!”
其余人附和之声渐起。
另一弟子话语间则有些迟疑,道:“可若是她下的咒,她为何还要凑近看一看?又为何要自己说出来?……这不是找死么?”
郁七点点头,道:“还是这位同门明事理,嫣娘十分感激。”
对方顿时摆手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是你最好说清楚曹虎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们就只能把你送到罪罚堂去了。”
旁边人道:“跟她废话什么?神神叨叨半天什么都不说,我看直接让罪罚堂抓进去,保管不到一天什么都招了!”
郁七道:“罢了,那我便直说了。曹虎师兄,的确是身受血罹咒所害,但……”
一个弟子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得意道:“她承认了!快,快去找齐堂主!”
郁七皱眉,道:“我还未说完,但是师兄并非中咒人,而是施咒者。”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曹嫣娘,你把我们这么多人当傻子耍?”“中了诅咒后受尽折磨的人我听说过不少,但害人的这么惨,我还真没见过……”“我看直接送罪罚堂去罢,还啰嗦什么!”
郁七见他们如此激动,道:“中此咒之人只会比他曹虎痛苦千倍万倍,身为使咒害人者,付出点代价又怎么了?”
一人道:“什么奇怪说法,还有什么血罹咒,我们都从来没听过,光凭你一人根本口说无凭!”
郁七道:“要证据吗?证据就是曹虎现在虽然疼痛,但却不会死,过满一月,他就会恢复如初。”只不过少掉的寿命,从外表上就看不出来了。
那人不依不饶,还欲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一个声音插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