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天君来了,他也还是这般自若的站着,没有虚伪的言笑,也没有寒暄的话语,倒也算是一视同仁,他本是仙族,不同于神族那纯正的血统,他们大多是自己修炼飞升的,虽然跟神族共处一地,但并没有那般和谐,自高自傲的神族向来当他们是外来人。

注樱的豁达开朗不同于其他无所事事的神仙们,绝不是慵懒邋遢,而是来自于他的博学识广,颓唐的乌发散落,好似置身事外看破世间一切,又好似他内心中有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除了自己的酒,就再无事情与他有干系。

在以前,注樱只有见我来了,才会极为吝啬的离开他脑中的世界,眉间突然便有了神采,却多了一丝皱纹。

他绷着棱角清晰的脸,在我面前装的老成持重,背后里这位笑看六界芸芸众生的神仙,没心没肺的样子可以愁死人,大可以跟本尊一较高下,倘若这样还好,可他喝了酒便是个话痨,为仙之道,为妖之道,甚至是夫妻之道,没有不跟我唠叨的,甚至为老不尊的对我品头论足。

“哎!我觉得你这个牙齿生的很美好,两颗尖尖的小牙很有一股小猫妖的野性,就是嘴唇有些薄了遮不住笑意,再斯文些更好,平日有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吗……”

本尊都只当他这是在舒缓九天凝露的酒气罢了,旁人找他讨酒喝,一不看身份,二不看礼品,全凭他心情,不过总结起来,就没见他心情好过,终日孤身寡欢隐居偷醉。

仅有的几位酒友也都是些奇葩,酒桌上只问姓氏不问来历,尽情喝便是,只要喝的高兴,他也从不要酒钱。

几只凤尾鱼鹰染了这里的悠闲,看着水中的鱼儿,懒羊羊的窝在栈桥边打瞌睡,凝泽池在天界独辟蹊径,全天都是水雾云腾阴雨绵绵,零星的雨滴落在湖中泛起粼粼的水波,可以令人悠然自得神思万里。

一樽暖身酒,一处遮雨亭,酒香萦绕不饮自醉,注樱待客向来很讲究礼数,谁来了用谁的东西,绝不会混淆,正如他给我的请帖一般,就连温酒的器皿都是刻意为我准备的,我面前这只莹白玉瓷的酒壶上,一朵粉润的莲花娇柔待放,这便是他眼中对我的印象,我深知注樱的秉性,他不喜欢客人拘束客套,能进得来凝泽池的门,那便是朋友。

我侧卧在垫子上,拄着身体扬起下颚,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水泽之气,这里是仙乡福地,想不放松都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注樱瞧我,我知道他也在等我瞧他,只要我用大眼睛与他目光交错,随着我忽闪的睫毛,他便会眉头一皱,接着惭愧一笑,淡笑间周围一丝暖阳映入眼帘,他的心情即是这里的天气,他曾眯着笑眼说,只有我这小丫头来了,才能见见太阳,顺道晒晒被子,我只当他是拿我说笑,一个尽千岁的妖神被他叫做小丫头,未免看扁了本尊,那时便是,现在更是如此,我因此称呼他时总喜欢加个老字,比如老头子,老酒鬼,老不正经等等,在我眼中,这里最为美好的,只有他那九天凝露罢了,不是本尊不想重视他,但只要他喝上酒便是换了个人,浪荡不羁却又满嘴的大道理,逍遥中假装出的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很不招人待见,此刻的高雅脱俗也大多是装的,骗别人还成,本尊是看的惯了。

注樱与我的浅谈薄论,大多是械募解,他喜欢跟我谈这些,就好似我这妖神平日里的处事做派很是新奇,他也会插几句他的观点,与我很是对立,但有时候还是有些用的,我认为对立的原因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过,空说空讲如何让人信服。

初次接触,他并未贪杯,时刻没有乱了分寸,本尊一想起用不了多久,我二人这忘年之交便会踩桌子划拳,抓棋子打鸟,甚至下水摸鱼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音。

注樱惊讶看我,没想到我会不拘谨到这等成程度,很是欣赏,慷慨大方的挥手指了指桌子,用浑厚沉稳的声音说道:

“呵,小丫头,日后若再想喝酒,到注樱这来!”

本尊收了笑容,挪了挪姿势,抿嘴若加思索:

“你的酒很好,不过情愁多了两分,独自喝便会觉得发酸,要找个乐观之人共饮才行。”

这是本尊一直想对筑樱说的,即便他的九天凝露是六界第一美酒,可这世间本就没有完美无瑕的东西,酿酒的最高境界,便是可以将酿酒人的情绪也封存在酒中,在泥土的芬芳中柔了酒性,这情绪也会随之变得甘醇怡人,使人如同在品尝一段过往。

筑樱立刻来了精神,拨开发丝,从善如流的再一次上下打量本尊,赞叹的说道:

“梵掌门好生厉害,筑樱着实佩服,这酒正如梵掌门所说,酿造之时小仙的确动了情愁。”

他优雅的斟了杯酒,大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本尊立刻盘腿做好,乖乖的等着听好戏,筑樱的感情史对于本尊来说还是个新鲜事,不免觉得极为好奇,我仅是知道他的风月经历不怎么光彩,传闻是诱骗了一位凡人女子,天君怒下一道天旨如雷灌顶,他便被阴阳旗禁在凝泽池,永世不得离开。

凝泽池早先蛮荒不堪,如今却是仙乡福地,看来筑樱在这呆的很是安心,但那段不光彩的风月过往,还有他那畏惧女人的怪病,也被一同封在这僻静之地。

传闻毫无依据可寻,大多是些没有尝到九天凝露的神仙心中嫉妒,故意的说他坏话罢了,将他说成是卑鄙好色之人,对一位女子行为不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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