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初乌北在妖界惹了祸端,单凭他老爹一个南斗海翁的面子,方可息事宁人不了了之。
可这更助长了乌北的顽劣,小小年纪的乌北,脾气越发的增大,竟大到跑来人界胡闹,在当时的一群纨绔子弟中可谓是称王称霸,有位大宗门的公子哥不服气,便被乌北打成半残,此事最终惊动了冥府。
冥府在六界的地位极为特殊,乌北他爹的面子也不再灵光,被冥府掌门梵天压在了刑牢之中,判了两年的酷刑。
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传回碧州岛,南斗卖尽了老脸去求老妖神,妖神见他年事已高,终日以泪洗面也不是个办法,只得出面为他求了这个人情。
这事虽小,可毕竟关系到两族的融洽仍需谨慎处置,搞不好弄个兵戈相见委实是得不偿失,梵天便开个后门卖了妖族这个人情,特许南斗每月可以来冥府探视一次,此事算是暂时的平息下来。
妖族大将军亲临,冥府自然不能短了礼数,况且还是这等祖宗辈分的老妖,一应接待事宜都由心思缜密的四姐负责,都还做的妥当周全。
但这日子久了,便周全出了岔子,这老爷子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见我四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不卑不亢冷艳动人,且面如朝霞映雪,不施粉黛方可倾城天下,长得又是闭月羞花的好容颜,对这老人家的衣食住行照顾的更是无微不至,从未感受过的柔情关怀竟让他头脑一热,对四姐心生出爱慕之情,只是碍于年岁相差甚远羞于言表。
之后这老爷子是隔三差五的派人送东西给四姐,全被四姐当场婉言谢绝,全冥府上下都看在眼里,却都不敢想在心里,更不敢挂在嘴上,只当是老爷子不忍白吃白住,太过客套罢了。
老爷子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为情所困,狠劲的思了一回春,每日冥思苦想茶饭不进,已然将此事当做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仗,谨慎应对小心筹划,也着实为难坏了这位老将军。
而后也不知是听了手下哪位谋士所献的苦肉之计,一生从未想过男女之事的老爷子,竟真的相信,若想抱得美人归,必要弃尊严而不顾,你越是丢人她就越是感动的馊主意。然而感情这东西,是能让人抛自尊而不顾,但却不是老爷子这个用法。
渐渐的,老爷子从刚开始每月来冥府一次,到最后三天两头的就会跑到冥府小住,打着探监的旗号,但却已然把儿子受刑之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终日游走于冥府内外,围绕在四姐左右,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
梵天得知后苦苦的一笑,捂着脑门扔了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却还总是想起便问:“那个混小子还剩几日刑了?”
乌北的刑已是无人问津,好在是终于挨到了日子,两年间每日必受的苦刑让他显瘦许多,却也稳重不少。
乌北回妖族那天,爱面子的老妖神亲自驾临冥府,一应随从浩浩荡荡来了近万人,人界本无一界之主,只得招了五大宗门的掌门一同相迎,此事在人界一度传的沸沸扬扬,听是妖神驾临,修道之人中,但凡有头有脸的大都不请自来,搞得冥府方圆百里是人山人海,也算是给足了妖神礼遇。
两族打着融洽相处六界共荣的旗号,就着乌北的事做引子,相谈甚欢,人界一方显得是刚正不阿,妖族一方则显得是大公无私,两边都做饱了颜面。
欲散之时,却谁也没成想,老爷子腾地一声站起身,红着个老脸,当着众人的面径直走上大殿,规规矩矩立到四姐面前,哆嗦着展开一件银色灵鹤羽毛织成的雪袍,向着比他小了一千多岁的四姐,当众示爱!
众人皆都傻了!
我当时站的太远,只看见梵天掌门一口茶喷的满桌茶叶,老妖神噗通一声险些栽下椅子,不过好在那时大殿之内并无闲杂人等,外面的众人也听不见老爷子说的究竟是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瞧见两族之中,不少看热闹的都从怀里掏出小本子,兴致盎然的盯着大殿之上。
冰雪聪明的四姐反应奇快,脑子灵机一动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接过银羽雪袍,脆莺莺的喊了一声:“义父!”
台下叹声一片!又都收了小本子,为了两族友谊鼓掌喝彩。
梵天与老妖神只当什么都没听见,顺着现成的台阶,相互为了两族世代交好举杯共饮,但谁又知道,他俩这口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终了,此事成了两族之间的秘密,无人再敢提起,可惜这次时间上有些偏差,或是我来的晚了些,没能重温那激动人心的场面。
事后,我估摸老爷子自个也觉得太丢人了,在我继位妖神不久,便将乌北托付于我,独自云游九州去了,这样一来,我却不知招惹了谁,竟要叫乌北这小屁孩一声,舅舅!
闯荡千年之后,自认为品味超凡的本尊,回过头再看这衣服,正如那时南斗老头所言,这世上任何一物在四姐面前,都显得浮华俗艳,唯有这冰洁圣袍,才配得上这清丽仙子。
四姐见我在她怀中略有微动,顿了顿脚步,又将我抱得紧了些。
这温暖的感觉着实踏实,与亲人相逢心中总是多几分怡悦,若不是先前我就知道原委,恐怕爷爷这突然的离世,也就将我和冥府的秘密永远尘封在这古灵雪山之中。
那时我之所以会来冥府学艺,只因爷爷告知我,当年在河中救起我时,尿布中插了封已经被尿湿了的血书,因为太脏了,所以没给我留着。
上面说,这里的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