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节是越朝为了犒赏朝中官员办的,朝中七品以上的官员和有威望的世家都会到场。而今年的声势空前浩大,特许有品级的官宦带家眷前来,女帝也加了一倍的钱给洛曦月操办。拿着户部送来的银子时,洛曦月心道好笑,不是为百姓祈福么,如今怎么还加了银子?
女帝和新得宠的月容月公子一同出现,两人嬉笑着走到殿上。按照礼仪规程走了一遍,女帝说了些祝酒的话,群臣纷纷落座,宴会正式开始了。
洛曦月起身去殿后看下一轮舞乐准备的情况,洛云筝的目光也随着她移了出去。
安平见了,示意安乐倒酒,安乐立刻会意,知道公主担忧洛曦月,倒完酒侧身挡住了洛云筝的视线,用俏皮的语气说道,“公主莫要看了,人那么多,你瞅不清卫公子的。”
洛云筝瞪了一眼安乐,耳尖悄悄泛红。暗卫都知道自己接了卫墨尘的玉佩,早将他当做男主子看待,但被安乐直白地点出来,还是会不好意思。
安平上前布了几道洛云筝爱吃的菜,安抚道,“小公主日后自会知晓公主的苦心,不必过于担心。公主饮了几杯有些失态也是常理,女帝未曾注意到这边,公主即可放心。”安平历来都是沉稳的,怕洛云筝引起女帝的疑心,及时劝告了一番。
洛云筝饮下安乐刚倒好的酒,稳了稳神,见女帝正由着新宠的公子劝酒,身边的九言在一旁不慌不忙地伺候着。
“九言是怎么回事?”
洛染芜登基时,将先帝身边得用的近侍全杀了,她府中用的都是军营中的小兵,没法随身伺候。于是,听了夏侯书的建议,从冷宫中调了几个内侍留在自己身边,其中便有九言。
前几天女帝到玉和宫来,说要将洛曦月许配给凌烨。
洛云筝想了一下,觉得不妥,“凌将军是个气宇非凡之人,与情儿确实是天作之合,只不过他手中握有重兵,怕是不宜赐婚公主,帝上还要三思。”
女帝故作惊讶,“孤只是觉得着实相配,倒也没考虑这一层关系。”说着叹了口气,“她毕竟是孤的妹妹,只要遇见良人,孤就是送她兵权又如何。”
“帝上长姐心思,天下谁人不知。就算洛曦月平日多有顶撞,帝上顾念姐妹之情,也从未深究。”这番话颇有些埋怨的意味,洛曦月时常让女帝难堪,倒捡了便宜,得了兵权。
女帝心中满意,洛云筝和洛曦月两相抵触,才是她想要的局面,“千儿可是在怨孤?”
九言适时笑着插话,“帝上对二位公主都是极好的,尤其二公主,奴才平日里往玉和宫送东西,这道闭着眼睛都能走了,可对玉涵宫仍是陌生的很。”
他给洛云筝送赏赐的次数不少,去洛曦月那只是传旨,间接的把二位公主的待遇指了出来。
女帝给九言投去了赞赏的一眼,九言接到后笑的更加谄媚,“只是公主的担心不无道理,说起来二公主也是时候寻一个好男儿了,帝上要不先考虑考虑二公主?”
洛云筝睫毛微动,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这话不该是九言说的,将事情引到自己身上,看来九言不简单啊。
女帝没注意九言的刻意的引导,反而顺着话把注意力放在了洛云筝的婚事上。洛曦月还好说,这次就解决了,倒是洛云筝着实难办。安家虽不在朝中,但与朝臣的关系未必断的干净。
洛云筝如今掌管两部,身边也有些朝臣,若是找个无权无势的,对外显得难看,那些朝臣也不会同意;若是有些权势的,加之安家残留的势力,必会结党,届时就会更加难办。
洛云筝知道女帝的忌惮,装作不知情地叹了口气,“天底下再不会有一人像帝上那般疼惜千儿,我还想在帝上身边多呆几年,如今却是惹人烦了么?”
女帝顺势劝慰了几句,如今洛云筝不许人家反而对自己有利,等到掌握了所有兵权,将朝上碍眼的几人剔除了,那时就好办了。
女帝嘱咐洛云筝在婚前看住了洛曦月,不准出差错,觉得在婚事上确实亏欠了洛云筝,便将礼部和工部允给了她。
当日晚上有人到玉涵宫给洛曦月递匿名信,写着赐婚一事,被安在洛曦月身边的暗卫截了下来,里面将今日女帝和洛云筝谈的内容写的明明白白。如此想来,九言的背景不只是从冷宫中来那般简单。
安平根据查到的内容压低声音回道,“小公主的父亲曾救过九言,他之前一直在冷宫中呆着,便没人知道此事。”
“是个伶俐的人。”日后说不准会用上。
“要不要让暗九先去探探?”
“不必,先不要动他,如今这般情形仍会去帮她,可见是个知恩重情之人,就不必试探了。”这个妹妹是她小看了,身边贵人不少,只是不知道先帝到底为她埋了多少线。
女帝又连着喝了几杯,看到洛曦月回来,摆开月容端酒的手,“这夜凉节办的甚合孤的心意,小公主近日操劳辛苦了,孤定要大赏。只是赏些什么好呢?”
看着女帝状似为难,月容放下酒杯,笑盈盈地说,“娇女十八嫁,好汉二十娶。小公主今年刚好十八成人,依奴家看啊,帝上不如赏一段好姻缘,这才是天大的恩赐。”
女帝对此提议很满意,点头说道,“容儿说得不错,是要给小公主找个越朝的好男儿。”
洛曦月警觉,心道不妙,洛染芜这是要将自己踢出朝局,起身行礼,“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