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遵照楼管的吩咐走到第九层后,推开一扇用千百节鱼的脊椎粘合的白色大门。眼前是廊道,一根根精美坚固的白色廊柱均用鲸鱼的脊椎做成。在此,我等待着另一扇蛇皮门后面的城主召见。

与自己独处永远是至高的享受。

九曲连环岛仿佛身处天涯,我只能在这只有神知的海角憧憬自己未知的茫然大陆。我知道自己有兄弟姐妹父母祖父母,知道自己有热情的乡里,有博大精深的山川河流;可惜对曾经在那里生活了十八年的日子完全模糊。大陆到底在海岛的哪个方向,距此有多么遥远呢。一份思念永远在心头,也是一份隐痛。

刚刚升起的思念令人食不甘味,至深的一直踌躇在心里的思念令人食欲大开。我想吸干这海水,望见大陆。

蛇皮门上的蛇皮中突然睁开一对蛇眼来,接着一副蛇头就从蛇皮门上突兀出来,好像一条大蛇吞下了长方体,让它的身体显得有棱有角。

“你在远眺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听见身后传来细软的说话声,吓了我一跳。转过身,令我目眩的惊恐,不敢相信一条大蛇,这么神奇怪异地出现在蛇皮门上。

“你能从上面下来吗?”我问。

“不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句邪咒的生动化。”只有蛇头的大蛇说。

“邪咒?”

“邪咒。我不知怎样对你解释,你也无需知晓。”

“你怎么知道我在眺望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来自大海的另一端。”

“城府的守望者可不是平平常常的人蛇或**师。当然,这奥秘就是我的生命,我泄露了自身神奇的奥妙,我就只是一张蛇皮。好了,你可以进去了。”说着,它身上的门打开了。

“你不会在我进门时吞下我吧。你也看到了自己张开嘴后完全容得下我的身体。”

“呿,我怎么会对肉食感兴趣呢。对我来说肥胖一毫米,都会让自己在门框里变得拥挤。”

一桌丰盛地显得铺张的熟食婆娑着魅惑的热气在等我。同时还有满身散发秘密的城主。

“你很想家吗?”城主背对着我坐在桌子前。

“不知为什么,站在高高的顶楼眺望海天之际,内心升起投身大海在海里生活的冲动。也许是自己憧憬故乡,又明白不能实现--------这是产生的绝望中的希望想法吧。”

“好一个热血男儿。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够听到这么有热血的话。”城主说。“坐下,我们边吃边谈。”

“爬完九层楼梯就吃饭,真不是滋味。”我笑道。

“难道,你们大陆没有楼房吗?”

“没有,为什么要建筑呢,地大物博的。”

“看来,这城市与拥挤的人口令你压抑了。”

“我是想不通你们怎么会将人口繁衍地这么密集。毕竟只是九曲连环岛呀。”

“可大海是丰盛的,对于十多万人的我们来说,我们只是沧海一粟。”城主神秘地笑道。“沧海一粟,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古老词语。”

“我明白,看来你们喜欢拥挤的人间。”

“不,人人都并不喜欢自己的城市拥挤得像蚁巢。神给人蛇的落脚点就像让蚁巢筑在一棵小树上。我们在计划生育。”

“计划人的生育!”眨眼间我回过神来,笑道,“理所当然。”

“三百年前,对人蛇的计划生育就已经成为立法了。一夫一妻制,只生一个。人人遵守这样的计划生育法。因为三百年前,九曲连环岛人口的爆炸多么可怕呀,饥饿缠绕着人们,龙卷风困扰着我们。我们的祖先就是在那时发掘出乌杖,双头乌蛇从蛰伏的地下爬出来拯救末日的九曲连环岛。我们有了自己最为亲近的神,可以驱逐困扰我们的小龙卷风。”

“看你的神情,你很神往那时的日子。”

“我当然想经历乌杖出现的惊天动地。”城主看着乌杖的双头蛇说。“那一刻,不断向外喷涌岩浆的九号岛突然坍塌了,火山口里的岩浆不再喷涌,变得一潭死水般的平静。并且,表面的可见岩浆日渐缩小,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完全睡眠的---------也许,又一座岛屿将从海里喷发。每一代城主都想历经这样的惊天动地。”

“也许,这是你们的猜想。”

“也许吧,不过太神圣了,我是说又一座岛屿的出现。”

“那么咒语区就是双头乌蛇的蛰伏地了。”我说,看着乌杖。

“这不重要。看到了你,我内心有了空虚感。”

“空虚,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这个词像是一直就留恋在我耳边,只等被叫唤。我也有过短暂的空虚感,空虚感都是短暂的。像是魂在身外。”

“不,你应该明白我说什么。不能完全了解你身上的神奇之术,我内心永不踏实。”他说,可以看出他在尽力抑制着什么不让它表露在面部。“你的点指术。”

“是点穴。重要的是通过人体的穴位可以治愈很多疾病,你们居然不了解。”

“你会让我们了解的。这是朋友的开始。”

“听你对朋友的发音,好像很久没有使用这个称呼了。”

“从未对人说过。三百年计划生育到今天,进入商化物性社会,我们放弃了太多太多的词语-------与美食。”

他插起一条生鱼放入嘴中。

“我能吃到蔬菜水果吗?”

“蔬菜水果。多么古老陈旧的事物呀。人口爆炸时留下的种子早就被我们淘汰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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