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话音一落, 柳氏回过神来,虽说杜家这几年过的不富裕, 到底也是饮食无忧,若真被杜成休回家,她娘家的哥嫂岂能容她,这丫头这是往死里整治自己呢,嘴里骂着:“你这杀千刀的歹毒丫头, 竟鼓捣你哥休妻, 我跟你拼了……”径自扑了过来,伸手便来抓杜若的头发。
杜若早料想柳氏要撒泼,往旁边一闪躲过柳氏扑过来的身子,旁边屋里的两个婆子本来得了大爷的吩咐, 不敢扰了杜若的清净,可一见杜家的人来了,却也早起了防备,这会儿一见柳氏动起手来,自然不会还在屋里猫着, 忙着跑出来拦住柳氏厉声喝道:“放肆,也不瞧瞧这是哪儿,就敢撒泼。”
柳氏之所以敢撒泼是记着小姑子以前的软性儿,虽说如今变了样儿, 到底欺负惯了, 可陆府这两个婆子, 却是大家宅门里使唤的管事婆子, 自有威严在,急声厉喝,柳氏哪有不怕的,一时停住了身形,却仍咬牙切齿,一张脸扭曲狰狞的瞪着杜若。
杜若却不理会她,只扫了眼杜成跟杜家的老婆子,那杜家老婆子心里早活动了,柳氏是个厉害的,儿子骨头又软,这些年她这当婆婆的可没少受儿媳妇的气,只是畏惧柳氏的泼辣性子,不敢吭声,如今闺女攀上了威武大将军,只要闺女的气顺了,指望着闺女就能吃香喝辣,眼望的好日子,谁管柳氏死活,更何况,自己受了这么多年气,也该伸伸腰了,有这样的机会岂会放过,忙拉着儿子道:“你妹子说的是,你这媳妇着实的不贤良,当年撺掇着家里把你妹子卖给人家冲喜,对我这个婆婆也是逢打既骂的,倒不如休了,另娶一门贤良的媳妇进门,也免得坏了咱杜家的门风,让外人戳脊梁骨。”
杜成虽说跟柳氏做了这些年夫妻,却因柳氏泼辣,自打进门管的他跟小鸡子似的,连句话都不敢说,往常还能去柜坊赌几把钱,或是去那窑子里逛逛寻些乐子,自打去了柳氏竟都掐了,平日里便是瞄谁家的姑娘媳妇一眼,都能被柳氏提着耳朵骂上半日,天天催逼着他去采药挣钱,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见天还唉声叹气的说嫁了个窝囊废,这辈子都没个指望,三天两头想起来就骂上一顿,自己一个老爷们在村子里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
虽早有怨言却畏惧柳氏凶悍,不敢有所反抗,如今终于得了机会,哪还顾什么夫妻之情,指着柳氏:“当日你糟蹋我妹子,把她卖去给人冲喜,哪是当嫂子能做出的事,对婆婆更是不孝,念在儿女的份上才未休了你,如今你又来跟我妹子动手,实是忍不得,我这就写了休书,把你这不孝不贤的妇人休了也免得败坏我杜家的名声。”
柳氏一听杜成这窝囊废竟真要休了自己,哪肯干休,有两个婆子拦着不能跟杜若动手,正堵的一肚子火,索性直接扑向杜成,两口子撕扯了起来。
杜成虽窝囊到底是男人,柳氏再泼也是个妇人,若动了真格的哪里抵挡得住,虽抓花了丈夫的脸却被恼恨的杜成一脚踹了出去,半天爬不起来,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狠辣之色的丈夫,不免生出了惧意,竟不敢再撒泼,只是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天抹泪的哭嚎,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堪入耳。
两个婆子见柳氏越骂越难听,怕杜若不喜,干脆上前按住柳氏,寻了块破布堵住嘴,抽了裤腰带捆了手脚,丢到了外头的马车里,方才消停了。
两个婆子力气大的紧,且动作异常利落,估计是常干这样的事儿,杜若目光闪了闪,难怪陆景天把这两个婆子派到自己这儿呢,说是伺候也是看守。
两个婆子料理柳氏的手段,也有些吓住了杜成母子,两人不免有些惧意,心知陆家的确是不好惹的,看向杜若的目光也没了刚的理直气壮,颇有几分瑟缩。
杜成:“妹,妹子,你放心我回去就写休书休了柳氏。”
杜若点点头:“你能想明白最好,闹了这么半天,倒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们了,送客。”说着站起来径自进屋去了。
杜成母子一愣,忙要追过去被婆子拦了:“老太太,舅老爷,大奶奶乏了,您二位就先请回吧。”嘴里虽客气,可那神色却冷淡淡的。
杜成母子再不想走也不敢留了,杜成琢磨着杜若恼的是柳氏,等把柳氏弄回去休了,妹子自然还是亲妹子,她不说了吗,只要休了柳氏万事好说,休了柳氏那泼婆娘往后不禁没人管自己了,还靠上了当将军夫人的妹子,这买卖太值了。
越想越美,怕杜若膈应柳氏,也不在逗留,拉着他娘上了车下山去了,到了山下都不及回家,便寻了个街上代写书信的借了纸笔,写了一封休书,直接去了柳氏的娘家,把柳氏跟休书娘家一丢便走了,哪还有半分夫妻之情。
不说杜成母子且说杜若虽未亲眼瞧见柳氏的结果,也能大约猜出来,这里是古代,女人是绝对的弱势群体,毫无地位可言,柳氏先头能活的那般泼辣,是赶上了杜成这个怂蛋,被她拿捏住了,才在杜家作威作福了这些年,杜家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能把亲闺女亲妹子卖了冲喜的,哪有什么亲情,都是唯利是图的主儿,只要有好处有银子,妹子能卖,老婆算什么,所以只要许给些好处,没有成不了的事。
这也不是杜若狠毒,她是给自己的前身报仇,这姑娘活的太憋屈,死的太冤枉,怎么也得找补些回来才行,想到前身的悲惨遭遇,杜若对于陆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