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后期制作,《百万美元宝贝》的送展版本比之前江火看到的内容要精细不少,随着配乐的加入、旁白的补齐,故事结构和叙事性变得更加的完整。
为了给观影人群提供便捷,影片之中还添加了各国语言的简译字幕。
虽然这是在北美,但还是有很多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参赛者,即便大伙都能正常交流和沟通,但这种做法,无疑让这些人感受到了亲近与制片方的诚意。
在片头竖琴的拨弄声中,埃伯特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大屏电视上的老旧色调,他轻轻地叹息道:“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伊斯特伍德就喜欢这种做旧的冷色调,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改变——不过,他的影片,总是能让人勾起往昔回忆。”
每个导演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风格,这个风格,轻易不会改变,如此一来,在看片之前,评委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一旦他们发现,影片的叙事手法没有创新后,那种期待的感觉,就会转移到故事本身,若是连故事也和之前的作品一样,没有特殊的爆点,那即便影片对于普罗大众来说非常的精彩,但在影评人和评委的口中,就会显得非常‘中庸’。
当然,所谓的‘中庸’,只是竖向比较,他们会放在心里,不会对外肆意的宣传和介绍,但是,这种感觉,会影响到他们的投票和评选;因为在这些人看来,你的影片没有创新,原地踏步,那横向比较之后,和你处在同水平线上的其他作品,只要有任何进步的迹象,那胜利的天平,就会朝着对方的方向,稍稍倾斜。
这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不过,一旦大师的作品让这些评委眼前一亮。
那和它处于同水平线上的其他作品,就已经算是淘汰了……
《百万美元宝贝》的简介和片花他已经看过了,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接触过很多类似的励志片,这种题材的影片,一般都是朝着奥斯卡去的,票房不会太好,基本上依靠卖碟回血,至于能否得奖,就得看里面的立意是否正确了。
嘴角挂着说不上喜欢的笑意,埃伯特心不在焉的注视着屏幕,虽然他是影评家,但各种镜头的运用和闪切,他还是能够分辨清楚的,在他的眼里,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克林特标志性的长镜头、克林特最喜欢用的凌厉闪切、克林特最了解的卖惨剧情……
“?别告诉我这是江火?”
正当埃伯特以为,这部影片是最具有美国特色主旋律的励志片时,那日江火和伊斯特伍德观看的玛吉打工片段,已经呈现在他的面前。
凝视着疯狂啃食牛排的身影,他的脸上,顿显诧异。
“噢,克林特真的是暴殄天物,让江火画了一个这么丑的妆容,躲在黑暗中的她就像是池塘里无依无靠的浮萍,尤其是那微弱的灯光只映照出若隐若现的半个面颊——”
“哇,她脸上的沧桑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深邃的眸子我从来就没有在她的影片里瞧见过——仿佛是……哀大莫过于心死?”
“不对,心死了,那就是行尸走肉,这明明是哀大莫过于心不死!她一直充满希望,但却不得不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煎熬。”
惊叹分析的同时,他已经摁下的遥控器上的暂停按钮。
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看过的江火影片,埃伯特非常确定,当初尼科尔森在向自己介绍这个女孩时,从未提起过这件事情;而且他也坚信,之前在玉娇龙眼睛里瞧见的自傲、赵灵儿眼睛中的暖阳、max眼中的悲痛……全都是单一的情感,像现在这样的沧桑,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重点是,在某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错觉,这种向外散发着莫名哀伤,心中却燃烧着期待和希望的女孩,好像和她的实际年龄并不符合?
“难道……这是我的幻觉?”
埃伯特眉头紧蹙,右手抚摸着下颚,倒吸凉气的同时,他还觉得有些牙疼。
影片中玛吉展现出来的油腻市侩感像极了在社会上打拼了多年的底层民众,那种穿上西装打上领带都没法遮掩的自卑,是从骨子里溢散出来的,就算一个演员扮演的在像,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最多也只能让旁人的大脑里冒出‘噢,他演技真好’这样的念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令埃伯特错误的认为,这就是江火的自传。
到底是北美第一的影评人,才看了几分钟,他就对江火的提升有了强烈的感觉,“她上一部影片是《梦》吧?那部影片当中,她的打戏的确漂亮,但人物塑造方面没有多大的亮点,很多内容都是依靠那些漫画角色撑着的,现在这个玛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她,我敢肯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只会觉得这个主角和江火长得很像,她不但通过化妆改变了自己的外貌,还改变了那种气质,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明星,她就是一名为生活忙碌的女招待?”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自己的看法记录在了本子上,等他重新按下播放键时,他甚至还下意识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用更加紧绷的姿势,托着下巴认真的琢磨起江火的表演。
“难以想象……她真的是一直在拍商业片吗?是不是有很多文艺片都是在华夏拍的?真的没法想象,同一年的两部作品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差,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和那些科幻电影一样!难怪克林特敢给我打电话……看来他也发觉到了不对,估计是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江火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