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她都得做,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得试一试。
拿起菜刀的时候,胡荼的心有点期待,可切入西红柿的第一刀下去,她开始紧张了。
她害怕锋利的菜刀划过光溜溜的表皮,硬生生的落在手指上,一下子就见血疼痛。
手微微有些颤抖着,感受到身后的注视,胡荼鼓足勇气,假装淡定的将西红柿切成小块。
经过胡荼加工过后,她刀下的大块与胡聪口中所谓的丁状相去甚远。
虽然形状各异,造型奇特,但比起一整个圆滚滚的形状来说,总是要好得多。
轮到打鸡蛋了,鸡蛋握在手中,胡荼却不敢下手,想着这样一个如此细小的易碎物即将破裂在眼前,她不知道应该使多大的劲儿。
倒不是多愁善感,其实胡荼最怕的情况就是把蛋壳和蛋清蛋黄搅在一起,如果全部掉进碗里的话,就连她自己都想放弃食用了。
对准碗口,胡荼拿起又放下,不停的转换角度和方向,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鸡蛋哪有什么角度可寻,胡聪实在看不下去了,催促着她赶紧动手,别浪费时间。
胡荼这才狠心下手,她先是轻轻的敲了一下,看见蛋壳还没破裂,就加重了力度,谁知用力过猛,胡荼果真把蛋壳捻入蛋清,倒入瓷碗中时,细小的碎屑浮在边缘。
她尴尬的冲着胡聪笑了笑,赶紧拿筷子挑出蛋壳,紧握双手快速搅拌,却被他一阵嘲讽,“你当这是在和面呢?”
拿过碗筷,胡聪有模有样的将蛋清和蛋黄打散,娴熟的调和着,动作根本不似胡荼那般粗鲁猛烈。
胡聪按照自己一贯的做法传授,先煎鸡蛋,后放入西红柿翻炒,看着鸡蛋在滚热的油水里冒泡,然后慢慢凝结变成一块大饼的形状,胡荼觉得很开心。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胡荼觉得那浅浅的金黄色显得更加诱人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咬上一口。
胡荼把变成大卸八块的西红柿倒进锅里和鸡蛋一起翻炒,不大一会儿,香味似乎不一样了,胡荼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胡聪,示意很成功。
只是调料要放多少量,胡荼心里还真是没数,说明只是简单提了一个“适量”,在她看来,就等于没说。
她灵机一动,转身对着胡聪晃了晃手里的食盐,微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口味轻重,要不,你来吧。”
平时的话,这点把戏早被胡聪看穿了,可这一次,他却没有怀疑胡荼话语里的真诚度,还莫名有点感动,他以为她是真诚的在征求意见,而不是耍小聪明。
记住了胡聪放调料的顺序,以及适量的多少,胡荼满心欢喜的看着出锅的西红柿炒鸡蛋,虽然有一半的功劳来自他,可她还是油然生出一种成就感。
此时的胡荼有种遁天土地的畅快,那种感觉简直比做了一件大事还要有兴奋,毕竟从未涉及过厨艺,曾经只是羡慕别人,觉得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而今却触手可及,实在让人欢喜。
虽然其中的过程一言难尽,但成品摆在眼前,胡荼突然神气了许多。她得意洋洋的将捧着盘子,生怕它会被别人给抢走。
剩下的食材,胡聪不敢再交给胡荼了,唯恐她造成浪费,通过前两道菜,他算是明白了,提升厨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是对于零基础的她来说,更是急不得。
索性,他就自己动手了,既不浪费时间还对得起自己的胃,两全其美的事,胡聪又怎么不乐意呢,只是便宜了胡荼,又轻易尝到了他的美味佳肴。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的胡聪显得格外的轻松,虽然摆着一副臭脸,但他的内心却没有一丁点儿烦躁和不安。
就像是沉入湖底,然后慢慢漂浮出水面,那种轻盈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了。
俩人围坐在桌边,一起共享搬入新居后的第一顿晚餐,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胡荼一脸幸福的样子,大快朵颐的吃着,根本不在意胡聪的眼神。
看着眼前活泼生动的胡荼,胡聪真想就此长眠,时间在这一刻停止,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继续静坐在她的对面,看她欢乐大笑,无拘无束。
不由得羡慕古人所谓的隐居生活,胡聪心想,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归隐山林,带上她,每天为她烧菜做饭,一起守着白天慢慢变成黑夜。
这样看来,此时的胡聪,似乎没了斗志,就像一匹被驯服的野马,少了从前的那份不羁,他甘愿俯首称臣,为她卸下戎装,陪伴在旁。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胡荼并不是他最原始的动力因素,长久孤身一人在外求学,保持优异的成绩成了他唯一的生活,如果说胡荼缺少对生活的体会,他又何尝不是?
一个连说话的本能都懒得使用的人,他又有多大的把握肯定自己的生活,融入社会,就得适应生存法则,而这其中的种种都与他想象中的世界相违背,不愿与厌恶之人为伍,又逃不脱世俗。
倒不如躲得远远的,参与不了,避世总可以吧,胡聪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胡荼的存在,不过加深了他从前的想法罢了,他想着,带上她,也许会增添些许不同。
都说距离产生美,可兄妹俩都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胡聪却没有感到厌烦,相反,他愈发习惯耳边有胡荼聒噪的声音。不然,这一次租房的事也不会如此凑巧。
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