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只听见王家家主的声音重重响起。
原来等羯兵走到了王家家主的面前时,王家家主重重地扭了身子,试图不让羯兵缚住自己。那羯兵完全不理他的挣扎,将他重重按住,双手一捆,便紧紧将他捆了起来。
想必是王家家主向来在派内极受人尊敬,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重重啐了口浓痰,直直吐到了那羯兵的腿下,凝气重喝:“士可杀不可辱。我太白剑宗一门,绝不投降。今天落在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他这重喝听起来声音也颇轻。
堂中众人见王家家主神色如此慨然,纷纷都被他感染了。一个个都努力支起身子,怒目而视,只是他们无力抵抗,身子还是被几位羯兵团团捆住。
公子熙走到众人跟前,拍手娇声笑道:“你们这群人哪,就是这么不听劝。”他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嘲弄之意“各位都中了我密教中独门秘制的‘殇魂引’,诸位想必现在已经动不了了吧。”
几位家主完全不予回答,均是眼神凛凛,炯炯而视。果然是名门风范,虽已被困,却一点也没有狼狈之色,。
公子熙媚然一笑,走着蛇步斜斜走到最前方的四位家主面前,轻轻一手就托起排在最左边的杨家家主的头,道:“几位想必就是派里管事的吧。”杨家家主只是别过了头不说话,也不予理睬。
公子熙笑道:“其实不说话也没关系,把你们太白剑宗在外的分支名单交给我就行。”
“呸!我告诉你,你就是把这堂上所有的人杀光了都没有用,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杨家家主听见他要名单,一下子怒火上涌,昂首而视,声音振振有词:“你就是杀得了我们堂上的几个人,杀得了我们派外的数千数万弟子吗?我告诉你,休想!到时候所有的太白弟子为我们报仇,蜂拥而起,你们这所谓的大赵江山,已经岌岌可危矣”他越说越发笑了起来,“哈哈哈”的三声,声音不大,却酣畅淋漓,笑得极为开心。
杨家家主本来就是满面红润,这时放声大笑,脸上更是红润了几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公子熙妖娆一笑,冷不丁地抽出刀来,狠狠往他身上捅了一刀。
一时间,血溅三尺,杨家家主登时倒地气绝。
公子熙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刀上的鲜血,缓缓走到王家家主前,继续放声大笑,声音中带了几分规劝之意:“你们剩下的人交还是不交?若是不交的话,便跟他一般。”
这把佩刀的样式和质地看起来有几分熟悉,跟上山时那黑衣人的佩刀有几分相似。
蒲珏猛然一惊,难道这人就是上山的时候见到的那个黑衣人么?不知为何,这时心口一闷,竟然开始开始微微作疼起来。
几位家主仍然毫不动摇,眼神看都不看公子熙一眼。堂中众人均在凝气聚神,试图运功恢复体力。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熙淡淡的薄唇浮出一个极其邪媚的角度。转了个身慢条斯理地从那位总了两个角的大汉手上取来一个容器,装出杨家家主身上流出的鲜血,结了个手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咒语。
他缓缓地将鲜血撒遍堂中。顿时,整个大堂内涌出一股格外怪异的甜香,混杂着血的腥味。这股味道又腥又甜,让人心慌意乱。
公子熙不断地结出手印,腥甜味开始变得越发浓郁了起来。
随着他手势上下翻动,蒲珏头皮开始一阵发麻,前面的人影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随之从心口涌出一阵莫名的烦闷和躁郁,眼前开始不间断地出现些许重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不清晰,隐隐约约看到一抹青色的人影往前面闪过,但又换了个面孔晃晃悠悠朝自己走来,定睛一看,正是童年时候的自己。
身上忽得变得有点发紧,一股恶味从心口涌出。蒲珏脑子“轰”了一声,眼前的大堂竟然变成了略阳府的院子。小小的人影在院子里不断地练剑,一丝不苟。
“不对,这里不是略阳……”蒲珏努力摇了摇头,试图挣脱这种极为不良的感受。身上的气血不断翻涌,云门、委中、箕门几处大穴全都传来麻麻点点的痛,比之前在溶洞中时还要痛上三分。
“难道毒又发作了?”蒲珏心中一抹疑惑闪过,试图用力去压制这些感受,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来。然而身上的痛楚在一层一层越变越深,这种痛楚之感又和以前发作的时候极为不同。
渐渐已经由不得他思考,痛感有如潮水般涌来,一寸一寸地卷入肌理。身上的真气开始完全不听使唤地在四处游走,从少商而至尺泽,再从天府而至云门;随之是巨阙至于玉堂,再到紫宫、天突、承浆。
这时忽得心口一甜,“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随着黑血的吐出,刚刚的烦闷和躁郁一扫而空,身上的痛觉忽得便减轻了不少。眼前的事物也似乎变得清晰起来。略阳府消失不见了,仍然还是崇归堂。
蒲珏忙去擦口边的血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捆住了,身子已经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大堂的地板上,吐出的黑血黏乎乎地沾了一脸。
灵台终于清明了不少。
蒲珏睁开了双眼,终于能看清除眼前的情况来。
满堂的人似乎都已陷入了半昏半沉的状态,眼神迷茫而空洞。要么就那样干坐着完全不动,要么就完全闭着,似乎跟睡着了一般。
公子熙站在三位家主的面前不知在念什么咒语,似乎在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