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洛府喜庆相对的是蕴笙逐渐回暖的宫殿,她尊贵的丈夫又开始想起她来,他是一个那样多情又寡情的人,好似所有的真心都只给了兰妃一个人,可又好像不是,宫里从不缺如花美眷,吴家的旁支又送了家中受宠的庶女天音进宫,有人说志皇被其一舞倾城吸引,半月再移不开眼,有人说吴家有心粉饰太平,送来个无关紧要的庶女稳固地位。毕竟……皇帝近来必定宠信公孙雪,可是有公孙雪夺人定下的未婚妻这茬,吴家和南海郡王的梁子铁定结下。
蕴笙苦笑着抱紧自己手中的婴孩,她的曦儿啊,这才是她全部的天下吧。
“笙儿姐姐。”殿外突然传来了颇为温柔细软的声音,蕴笙只觉得宫殿之中熏香碍眼,熏得她原本明亮的双眼犯晕。蕴笙听着这近日变得熟悉的声音,心中暗暗苦笑,回过头来,果见吴天音进来了,她迈着缓缓的步子走进来,端庄得有如天生如此,她走进来,“姐姐怎的最近越发懒了,都不去我那儿走动,山不来就我,我只好来就山了。”说完招招手,让随行的宫女提出颇有分量的食盒。
“皇上赏的南郡寒瓜,盛夏最是解暑。”她说着又拨了拨自己耳边的碎发,眼里颇为同情的样子,“南郡今年倒是丰收,只不过有明姑娘一事,怕是那位南郡的洛大人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罢。”
蕴笙的目光偏向一方,只道:“寒瓜寒意太重,虽是盛夏,音妹妹还是少食为妙,以免损了元气。”蕴笙并无接受的意思,曦儿本就年幼,吃不得这寒凉之物,况且为备有孕,她一般是不会任性吃这些东西的。
吴天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面上如火在烧,“妹妹一番好意我权且收下,只是曦儿身子不适,贸然见客怕是冲撞了妹妹。妹妹还是早些回去罢。”蕴笙声音中透着疲惫,眼神也恍惚的很。
“这……”吴天音可怜兮兮地搅着手里的粉色绢帕,一张小脸瞬间失了神采,“姐姐可是恼我了?我这里和姐姐赔个不是。”
“非也。”蕴笙抬抬手,“往后我定去你殿里看望,我晓得你刚刚进宫有诸多顾虑,吴洛本不分家,再有何难事妹妹来找我便是,只是今日实在疲乏,你也早些回去歇着罢,说不准何时皇上便要招你去伺候呢。”
吴天音微微点头,几分犹豫,几分紧张,几分羞怯地退了出去。南云见人走远,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呸!小妇养的下作东西,没轻没重,竟然和娘娘称姐道妹起来,真真不要脸皮。”
蕴笙长长叹口气,“我累了,随她们闹去罢。”低头拍了拍曦儿。话音刚落,殿外跑来一个气呼呼的小宫女,“慧主子,主子……”
南云眉头一皱,“没规矩的东西!吵吵嚷嚷地做甚?”
小宫女很是委屈地低头嘟囔道:“都怪音贵人。”
蕴笙不管,又哄起曦儿来。一首童谣随着她的唇畔律动而出,她的一双美目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待孩子在她的抚慰下睡着,蕴笙将曦儿递给南云,不在意地道:“皇上见着音贵人转头去了青萍殿?”
“是……”小宫女气愤道:“这都第几回了!奴这就……”
蕴笙挥手打断,“外婆送你到本宫身边可不是为了与本宫添麻烦的!”蕴笙目光锐利地直接射在小宫女身上,“也好,清净。去打听打听外婆最近病情如何?蓝儿还是足不出户,躲在阁里?”
“主子!历来宫中就没有不争不抢的娘娘。娘娘这般无异于自掘坟墓!”小宫女语意激动,抬头正视蕴笙捏拳道。
“本宫自有定夺,自作聪明之人烦扰远胜蠢钝之人,往后本宫不想再看到你,你回去换个乖巧点的丫头来。”
“娘娘……”小宫女还想辩解,被蕴笙一个眼神止住,只得丧气地回了“是”。
是夜,吴天音心满意足地缠在志皇身边一颗一颗地喂他吃着葡萄。吴天音虽然年幼,面庞娇嫩,可她深知自己最大的武器便是年轻诱人的身体和大胆张扬的行为,当她从志皇的眼中看到一丝微微的沉醉,也是骄傲地抬高了下巴,脸上扬起一抹俏皮的笑。
“今日去找慧妃说话?”志皇的眼中带着一丝玩味,直恍恍地探究着吴天音的面色。
“是,带了些寒瓜去,想与慧姐姐解解暑。”吴天音小心地回应道。又不无委屈地嘟了嘟嘴。
“主子本是一片好心,谁知……”吴天音的贴身宫女急急插嘴。
志皇轻轻一笑,眼神中的凌厉之气腾地升起,“一介宫女倒是论起主子的是非!拖出去,杖毙!”
吴天音慌忙跪下,“皇上,这丫头和臣妾……”
“你进宫也有些时日了,规矩合该学一学,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含含糊糊。朕着内务府给你派几个懂规矩的老嬷嬷来。”抬脚就要出殿,殿里的宫女哭做一团,不住求饶。志皇却丝毫没有听见一般。
他又忽而一顿,吴天音以为他改变了主意,面上一喜,跪着过去抱住了他的腿。这是皇帝在她面前从未表现过的锐利模样,他的言辞那样犀利,不容人有丝毫辩解。
“慧妃不喜欢这种凉物,你往后就不要送这些给她了。她殿中缺甚轮不着你去置喙,净心学学规矩,别闹得宫里来了新人还要看你的笑话。”
吴天音不敢哭闹,像是秋日的垂柳般半伏在地上,直到志皇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她才在脑中警钟大摇,她这是……失宠了吗?
“来人,来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