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泓玫似乎很意外周雅意这个答案:“是吗?我以为你还在意。”
“只有得不到的才会一直惦记,”周雅意的态度十分坚定,“我姓周,我已经有父亲了,其他人我不需要。”
“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雅泓玫略微想了一番,觉得还是要把她的顾虑说清楚:“但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讲明白,我不知道你能喜欢这个庄文弦多久,我也是差不多你这个年纪出国的,然后就遇上了初恋……”
周雅意瞬间就明白了雅泓玫的潜台词,她是担心发生“情侣终将变成兄妹”这样的悲剧,基于这个考虑才要说明白,周雅意觉得这荒谬得可笑:“你放心,我以后要是真打算跟外国人谈恋爱,一定会先把他们家祖宗八代都调查清楚的。”
雅泓玫对周雅意里的恼怒完全不在意,一向如此,不管周雅意高兴也好,生气也罢,雅泓玫总能保持自己的冷静,根本不像那些时刻牵挂着孩子的普通妈妈,在这一点上,周雅意说不怨,是假的,但这么多年了,她也习惯了。
“第一次知道你存在的时候,其实我是抗拒的。”雅泓玫突然说道,“在我的人生计划里,并没有家庭和孩子这两个选项,但你已经来到了我面前,我也没法将你托付给其他人,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这十七年,我给你提供了物质基础,让你长大成人,我自认为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抚养义务,而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孩子,我本想说,把过去的事都跟你说了,等你去了美国,见了你生父,那我的全部使命都完成了。但你现在选择了不想知道,那我觉得我的任务也就到此就结束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周雅意嘴角一扯,“我觉得……简直无法理喻!你既然不想要孩子,那你就不生啊,美国不能堕胎,回国打掉不就完了?你既然不想要家庭,那你就不跟我爸结婚不就完了,这样家庭和孩子都不会妨碍你追求艺术。”
雅泓玫终于证实周雅意的恼怒,她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回答了周雅意的第二个问题:“你初二的时候跟我说,为什么别人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你只有寄宿学校,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也错?”
“你是为了我才选择结婚的吗?”周雅意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不然呢?”
“你这样对我爸不公平!他有什么义务要给你照顾孩子?”周雅意可以说得上是愤怒了,这种愤怒既有雅泓玫这种做法的不认同,更多是对自己的羞愧,就是因为她心底的那点不该有的期盼,让雅泓玫嫁给了周建中,让周建中失去了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人的机会。
雅泓玫完全不理解周雅意为什么突然动怒,一脸奇怪道:“结婚前我就跟他说得一清二楚了,他都没意见,你激动什么?”
周雅意只觉得心里那点火噌地就冒出来了,她努力克制着,也懒得跟雅泓玫再说,一肚子火地走了。
当天晚上周雅意头一次没回家,但她还记得跟老太太打电话说了,然后就去找周亚昕。周亚昕觉得奇怪啊,问她怎么回事,周雅意没说,他没办法就把人带到学校附近的网吧,找个包厢,自己玩游戏去了,让周雅意爱怎么深沉就怎么深沉。
周亚昕正在中路杀人头呢,周雅意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妈爱你爸吗?”,他一个激灵,差点就中招了,幸好他反应快,马上就救回来了,然后分心答道:“怎么可能!他俩一看就是屌丝死缠烂打,女神被缠得没办法才委身下嫁,你觉得女神可能爱屌丝吗?”
周雅意怒而拍案:“凭啥说我爸是屌丝!”
周亚昕被吓了好大一跳,赶紧点头:“是是是,你爸不是屌丝,你爸是……土豪,是暴发户!行了吧。”
周雅意也觉得自己理亏,讪讪地坐下来。
周亚昕猜想周雅意应该是又跟雅泓玫闹别扭了,他觉得这母女俩挺神奇的,关系那么疏远,周雅意反而跟周建中亲近些,他想了想,就用自己的例子开导她:“我觉得吧,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你管他爱不爱的,再说了,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看我爸我妈,当年够相爱吧,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结果呢,真结婚了,两个人反倒过不下去了,天天吵架,吵起来那是没完没了,后来也不用别人拆散,他们自己就分手了,所以说啊,相爱的人不一定能结婚,结婚不一定要爱情,还有啊,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就你话多。”周雅意嘀咕了一句,但周亚昕的话的确给了她一些安慰,是啊,这世上有千万钟人,自然也会有千万种家庭,就当她生活在一个另类的家庭里就好了。
“嘿,我话多,我可没你老公话多。”周亚昕反驳道,见周雅意的脸色变好了点,立刻就八卦起来,“你那么紧张,难道你爸妈要离婚了?”
周雅意白了他一眼。
“离婚就离婚呗,我爸妈也离婚了啊,我还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周亚昕一脸无所谓道。
“没离!”周雅意伸手打了他一下:“玩儿你的游戏吧,看你把队友坑得。”
“哎哟,我这是因为谁啊?”周亚昕怒了,然后拿起鼠标咔咔咔地战斗起来了。
周雅意看着周亚昕发了会儿呆,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是你的妹妹?你想,你叫周亚昕,一般人都念周雅昕,而我叫周雅意,这一听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