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翩翩靠近,蓝衫飞舞,仪态清逸高贵,正是林嘉煜。
想来,明河打开阵法出口时,林嘉煜借着高超的破阵修为,及时抓住机会,也摸到途径跟了出来。
破阵的惊喜也让林嘉煜暂时忘了与楚越之间的冲突,并很快弄清明河的身份,一番跪地请罪,明河看似并不计较,对两个受试者一视同仁。再逗留片刻,几人便随明河一起下山,去往之前的居处。
楚越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并不比哥舒文宇好受。
流丹阁的惯例,一向是录取两人。今日是第六日,明日便为最后期限。若明日再无受试者出阵,也就意味着,她和林嘉煜成了共同的胜利者。一想到今后将有这样一人成为自己的同伴,楚越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还有蔚然的事。
楚越虽与蔚然相交不过一日,但已彼此信任。眼见鲜活一人,就那样断送于林嘉煜之手,楚越稍稍一想,便是心潮汹涌。
但她肯定不可能揭发林嘉煜。当时阵法中无其他人见证,情形又混乱,什么事都能让林嘉煜推得干干净净,反给楚越扣一个诬陷同僚的罪名。
大概,也只能按哥舒文宇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楚越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现在得罪她的,以前残害她的,她总有一并讨回来的一天。
回到之前的居处,立刻就有一帮仆从奔过来,忙前忙后,事无巨细,把楚越二人伺候得不啻于王侯。
其实那些仆从此时的殷勤,并不全出于职责所在。要知流丹阁的天祭选拔,并非普通章程。通过天祭选拔而入阁的人,与通过其他方式入阁的人完全不同,会直接被委以重任,居阁中高位。自古参加天祭选拔者,不是世家名流便是循世高手,皆为万里挑一的人才。此时楚越闯过阵法,也就有了一大半入阁的可能,也就是说,有一大半可能会成为阁中新贵。
劳累几天,楚越和哥舒文宇好好放松享受一阵,用过晚餐又聚在庭院闲聊,天南海北,直聊到月上中天,才打着哈欠进屋。
楚越躺在软枕上,刚深思迷糊,突听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急骤激烈,伴着哥舒文宇兴奋的叫喊:“妹妹!妹妹快开门!又有人闯过阵啦!”
楚越“唰”地一跃而起,飞快穿好衣服,出门便见哥舒文宇瞪着一双光亮闪烁的大眼,气喘吁吁道:“在筑玉门。刚刚听巡夜卫队说的。”
楚越一抓哥舒文宇的手腕,就飞快奔了出去。
筑玉门,是阵法周围设立的一大议事厅,专为研究与阵法相关的事物,与他们的居处并不太远。那闯过阵法的人,估计是受命去那里汇报。
楚越一边跑,心里就一边涌起激动。她也说不清这激动的依据何在,但又确定,自己的直觉没错。
很快到达目的地,经殿门口的侍卫通传,议事厅里的掌事竟也没阻止,直接放二人进入大堂。
绕过走道横廊,远远看着堂中人的背影,楚越就忍不住大声呼喊。
“蔚然哥哥!”
那挺拔坚毅的身姿,纵使衣衫褴褛也掩不住疏阔风采,不是蔚然又是谁?
蔚然听见叫喊,也迅速转身,一瞥直奔过来的楚越,竟不顾堂中正与他对话的明河副使,转而奔出门,就在廊下与楚越来了个大大拥抱。
劫后余生,男女有别的虚礼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蔚然哥哥,你你,你……”楚越出现难得的言语混乱,满脸通红,一边结巴一边忙不迭地去查看蔚然的伤势。
蔚然的前胸后背血迹斑驳,虽被自己硬生生控制住伤势,仍是受损不浅。激动过后,脸色便显出苍白。
楚越双目盈盈,仍旧说不出话。
哥舒文宇亦是万分激动,一跑就挡到楚越面前,紧挨着蔚然,惊喜道:“蔚然大哥,原来你没事,哎呀呀这真是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我们都以为你……你竟无事,还闯过了阵法,真真是太好了!”
蔚然被林嘉煜一行人暗算,身受剑伤又跌落悬崖,险种求生,不仅性命无庾,还凭着旷世之才,寻到其它的破阵之法。
方正激动,明河已缓步迈出大堂,看着几个直爽快意、生机勃勃的年轻人,一贯平淡如水的面色中,也显出几分亲切。
激动过后,楚越终于注意到明河,一时又是喜悦又是疑惑,开口仍有些结巴:“副使大人,不是说那阵法的出口……他,他,”她指着蔚然:“他怎么可能……他根本没靠近过出口啊!”
明河缓声解释:“再精密的阵法也会有疏漏之处。我们都以为阵法只在那一处有出口,但其实另外隐藏有生机,我们布阵的人都未发觉。”
说着,目光转向蔚然。
即使只是一丝敬佩,也足见他对这年轻人的真心赞赏。
蔚然重伤之下另辟蹊径,令人不得不侧目。
蔚然与明河对视半晌,双方对彼此的心情都了然。蔚然抱拳行礼:“多谢副使夸奖。”
明河亦抱拳,面色温和,态度却庄重,给蔚然回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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