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一口茶呛在口中,剧烈咳嗽起来。
沧云欣慰一笑,道:“我的这个提议妙吧?瞧把你给激动的,悠着点啊!”
锦曦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看着躺在那就跟躺在自家床上那般自在惬意的沧云,声音里忍不住带着些压抑的怒意,道:“你倒是会安慰人,这主意也打的好,合着,我爹不小心撞了你,还得负责你一辈子了?你问过我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扫地出门?”
沧云一脸惊愕的扭头‘看着’锦曦,委屈道:“梁大叔先前在院子里那会,可不是亲口跟你们说,我若是瘸了,就照顾我一辈子么?怎么,刚刚说出去的话,这就要反悔吗?梁东家,你可不能这样欺负我个可怜的瞎子啊!”
锦曦惊的一个倒仰,这个人看起啦不温不火的好脾气,指不定还真是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看来,听力好的人远不止她自己,还有这个瞎子。
先前在外面院子里花坛下,梁愈忠和孙氏的那一番自责愧疚,甚至担忧会吃官司的话,全部被他给听去了。这才牢牢抓住梁愈忠两口子的心思,和梁愈忠的那句许诺,来做文章!
“沧云,你给我听好,我们迄今为止,也才第三回遇到。”锦曦正色下来,指着沧云,声音严厉道:“说到底,我们萍水相逢,非亲非故!马车撞到人,那是常有的事,跟吃官司扯不上边,你休想拿这个来吓唬我爹娘!还有,我劝你趁好就收,万指望抓住我爹的软心肠,就蹬鼻子上脸,我梁锦曦不答应!”
“原来梁东家的闺名叫做锦曦呀?这个名儿好听,也取义吉祥呢!曦……是不是黎明后的第一抹晨光呢?”沧云嘴角一弯。笑眯眯问道。
“闭上你的嘴,听我把话说完!”锦曦低喝。
灵宝一震,抬眼惊愕的看向这边的二人,再一次在心底为锦曦捏了一把冷汗。这姑娘已经不止一回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少爷了,哎,她还不晓得少爷的小心眼,回头报复起来,可不是连本带利,而是利滚利利滚利……
沧云闭了嘴,面带微笑的听着。神情一片温和,眼睛明明是没有焦距的,可锦曦却感觉他看着的不是她。而是她藏在身体后面的灵魂。某一个瞬间,锦曦甚至在他的眼底看到些意味不明的东西。锦曦有一种拳头打在绣花枕头上的感觉,但她还得接着把话说完。
“我不管你是何来路,来这里到底有何目的,我只告诉你。这段时日在我家养伤,最好安分下!我们家都是地道的庄户人家,小商户,做的都是养家糊口的小营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处心积虑的去图谋!”锦曦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沧云的脸看。他道行太深,还是瞧不出一点破绽。那边,灵宝突然又被茶水给呛了一口。锦曦猛然一个转头,跟灵宝的目光撞到一处,后者的眼神明显带着两分慌乱。
“灵宝,你悠着点,喝不下就别喝!”沧云也终于有点不悦的喝斥灵宝。
锦曦心里一跳。灵宝破功了,沧云也露出了一丝端倪。这对主仆果真是故意接近!至于打的目的,锦曦家唯一结仇的毛十八和马家兄弟,如今都已关在牢里,外面是没再有仇人。
即便生意场上有竞争的对手,那也不可能如沧云主仆这样处心积虑的几次接近,如今还住到了她家。推算他们头一回出现在长桥镇的时间……
锦曦惊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可不就是文鼎连夜离开长桥镇的翌日么?难道,沧云便是那个对文鼎痛下死手的幕后对手?因为文鼎走了,沧云找不到他,顺藤摸瓜找到了她这里。
锦曦再往深了去想,他必定是查到了自己还有自己一家,跟文鼎交情深厚,才耍手段接近自己和自己家人,在这里住下来!一方面从这里套取关于文鼎的消息,二来守株待兔。总不会有第三,卑鄙的用他们这一家做威胁来逼迫文鼎现身吧?
锦曦想到这,身体打了个机灵。沧云躺在那里,侧着脸看着锦曦,面带温和的笑。空洞的目光冷幽幽的在她身上打着转,眉眼间带着一抹玩味和嘲弄。
若是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沧云绝对是装瞎,梁愈忠马车撞人也是假的,上回的雨天一起遇难也是假的,一切都是他提早设下的陷阱,一步步接近……
“大小姐,大小姐……”屋外,蔡庆阳焦急的声音,打断了锦曦的走神。
“我刚提醒了你好几遍,你也不晓得在想什么,想的这样入神……”沧云微微一笑,道。
锦曦回过神来,朝屋外应了一声,问了句什么事?
蔡庆阳一脸急色的跑进了屋子,对锦曦道:“大小姐,刚才老太爷那边又派人过来,把老爷和夫人一起给喊去了,我娘也跟着夫人过去了。你嘎婆让我过来赶紧跟你知会一声!”
锦曦抬手抚额,这棘手烦心的事,真是接踵而来,没个消停。
“你去跟我嘎婆说,让她莫担心我娘,我这就带着阿财去我爷奶那块!”锦曦道,蔡庆阳赶紧跑出去回话去了。
“你爷奶那出什么事了吗?”沧云表示关心的问道。
锦曦扭头,目光深深的在他一半谪仙一半魔鬼的脸上掠过一遍,清声道:“都是家常理短的琐碎事,你们好好歇着吧。”说完,锦曦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当屋外明烈的阳光照在全身,吞吐着新鲜的空气,小鸟在树枝上歌唱,锦曦竟然有一种从黑暗深渊,回到光明世界的错觉。
她站在花坛边蹙眉,阿财的声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