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隔着一层帐子跟里面缩在被窝里的梁锦兰打招呼:“今个好像刮得是东北风,嗯。是东北风把我给吹来了这里呢!”
“你出去,少在我面前碍眼,我这里不待见你!”梁锦兰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指着门口的方向,二胡不说直接撵锦曦。
锦曦笑了笑,站在那里不移步子,只笑眯眯道:“兰儿姐好薄情,我们大老远来清明庵拜菩萨,堂姐如今在这里清修,又传出染了重病起不来床。做妹妹的肯定要来探望下啊,要不心里难安!”
“哼,少在这猫哭耗子假好心。你是存心来看我笑话的吧?要不是你,我这会子在家好好的,何至于此!我呸!”梁锦兰怒道。
“堂姐说错了,你有今日遭遇,是你自个作践自个的。你遗落的那朵花,就是最好的证据,这种赖人的话,以后少说为妙!”
“什么?”梁锦兰大惊,随即恍悟,随即震骇。她终于晓得那朵花怎么再找不着了。原来在锦曦之手,锦曦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发现了那朵花里的问题。这个把柄……梁锦兰的气焰顿时矮下半截来。
“我怎么瞧着堂姐在这里小日子过得舒坦着呢?也不晓得二伯二妈到底给了普云师太多大的好处,让你躲在这里说是清修,内里却是过着小姐的舒坦日子,小尼姑都能拿来做使唤丫头!”锦曦道。
“你胡说,我哪有。我日子过得难熬死了!我脚扭伤了,又染了风寒。又不能出门,又没有爹娘在旁,几个月都没见着半点油腥,谁能有我惨!”梁锦兰躲在被窝里愤怒道,说着说着就自己觉得委屈起来,隔着一层帐子在里面抹泪,哭得抽抽搭搭。
金氏从进门就只听到锦曦和梁锦兰在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她插不进腔更听不懂她们说的到底是啥,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堂姐妹俩是在斗嘴呢!
而且,梁锦兰还被斗哭了,金氏从不觉得锦曦哪里坏,相反,她对锦曦的好感远甚梁锦兰,因为梁锦兰以前在老梁家时常和杨氏一起挤兑她。这会子,瞧见梁锦兰哭了,金氏习惯性的害怕起来,想着过去劝几声,便往前一步,手已经触到了帐子。
“你干嘛?拿开你的臭手!”梁锦兰突然大喝,抄起枕头里面的一把扇子,照准金氏的手背啪啪就是狠狠几下,金氏痛的一呼,退回了好几步远,一脸不解的望着帐子里面又缩回了被子里的梁锦兰。
锦曦翻了个白眼,用脚尖蹭了蹭床前地面那一层瓜子皮,道:“堂姐真是病的起不来床吗?怎么这瓜子皮嗑得遍地都是,刚打大妈时,那啪啪声可是忒响亮了,这样的中气十足,谁能想象竟是个病的连床都起不来的人?”
梁锦兰愣了下,暗恼自己的把柄又被锦曦给抓住,狠狠咬牙,道:“你不信就算,反正我不待见你,你、你出去!”手指转了个方向,直指躲在一旁的金氏,道:“还有你,也一起滚!”
“堂姐犯了错,做出有辱老梁家,甚至抹黑金鸡山村的错事来,被大家容不下,便说要来清明庵带发出家,洗净罪孽,为大家伙祈福。”锦曦淡淡笑道:“依我看,堂姐这清修真是半点功效都没见着,骄躁,易怒,甚至殴打长辈,你添了这么多罪孽,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这乌鸦嘴,有多远你就滚多远,滚!”梁锦兰大吼,气得把自己垫在后腰的一只枕头从帐子里给扔了出来,朝锦曦砸来,枕头飞出的瞬间,梁锦兰的脸暴露在锦曦和金氏的视线中,锦曦看到了一张清瘦略显苍白的脸,确实有股病后的怏怏之气。
锦曦灵巧的侧身避开梁锦兰的枕头,笑吟吟道:“我可不是圆球,哪里能滚的了呢?堂姐要不待见,那我走就是了,不耽误你养病!”
金氏被梁锦兰发怒的样子给吓到了,见锦曦要走,赶紧没命似的朝锦曦这边跑过来,道:“她打人,好可怕,快走!”
锦曦被这话给弄笑了,拉起金氏的手。道:“嗯,我也怕,咱赶紧走!”说完,两人赶紧出了梁锦兰的屋门,身后,又有一物飞了出来,锦曦没有回头看,只听见那物砸在地上发出喤铛一声响,料想应该是梁锦兰褪下了手腕上的镯子来当武器。
锦曦和金氏出了月亮门,没走几步迎面遇上一个拎着食盒的小尼姑。约莫跟锦曦差不多的年纪,步伐匆匆正朝这边而来,双方擦肩而过。锦曦在那小尼姑身上同样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跟在梁锦兰那屋里嗅到的,是同一种气味。
金氏走到前面突然说肚子痛,锦曦领着她去了如厕,想了想。觉得有些疑点有待进一步查证,于是,锦曦找了个借口让金氏等会直接去送子观音堂,而自己,则悄悄折身回了普云那院子,绕到西厢房后面。贴在梁锦兰的窗户下面听。
偷听,是一门学问,一种本事。也是一种乐趣,当然,这种本事可不能随便乱用,要用在该用之人身上,锦曦把这当做自己开的上帝视角好了。
屋子里。听声音,梁锦兰应该是正在享用午斋。许是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受了气,没吃几口梁锦兰就吃不下,没好气的吩咐清平收拾走碗筷。清平劝了几句没成效,便作罢,接着,清平好像拿出了一碗药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