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何彝良回来啦。”门外的老奎高声冲里面喊道。
“嗓门那么大干嘛?你特么想吓死我啊。”在里面正睡着午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吵醒,一脑门的起床气,我不耐烦的冲外面骂道。床边的屈芙轻摇着蒲扇,替我扇风纳凉,驱赶蚊虫,时至六月末,天气渐热,山里的蚊子多的能生吃活人,我几乎没有一个晚上能睡个整觉。“叫他进来回话吧。”
屈芙过来为我整理过衣衫,我亲昵的在她的脸蛋上香了一口,屈芙甜甜的笑着,退到里间自去烹煮茶水。我刚在案边坐下,就见何彝良风尘仆仆的走进来,显然是不及换衣休整直接便来汇报此行的结果,我在心里暗暗赞叹:“此人以后可堪重任。”
“张总,你交代的事情属下已办妥。”何彝良简单干脆的报上结果,表情没有丝毫的骄矜,也没有邀功请赏的表现。
“很好,过来坐下喝杯茶,详细说说情况。”我将屈芙刚斟的茶水递给他道。
“刘季的人马确如张总预料的,都在芒砀山中落草,人马并不多,仅有六、七十人,而且状况极差,粮食衣物都已不继。属下将那五千钱还于刘季之时,刘季让属下传达他对张总的感谢。”何彝良始终语气平直,言简意赅。
“嗯,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能让人铭记感念。”
“张总,还有一事,属下觉得有必要告知。”
“说来听听。”
“属下在芒砀山中逗留时,听到刘季的人马都在议论,说刘季乃是赤帝之子,还将白帝之子化身的巨蟒徒手斩杀,刘季的人马都将他奉若神明。”何彝良在说完之后,面色略有些隐忧,询问的看向我。我是真没想到何彝良此人竟还有这样敏锐的政治嗅觉,他也看出了这个消息很可能在日后让刘季声名大噪,为刘季问鼎天下提供一个有力的舆论影响。
“这对咱们是件好事,我让你去归还之前那五千钱不就是为了日后与他更亲近嘛!”响鼓不用重锤,他有政治嗅觉,自然也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看来以后有必要好好培养何彝良这样的人才,工商管理的要旨不就是在于把最好的人才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嘛。“这趟你辛苦了,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再坚持一下,去将军中屯长以上的人员召集起来,两刻后在英布大哥的堂中议事。”
“路途风尘,何以言苦,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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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召集大家过来,就是讨论咱们下一步的战略目标。半年整训期已到,咱们现在人员充沛,士气旺盛,该是出击征战,占领郡县,扩张规模的时候了。诸位有什么好意见,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我也不是万能的,毕竟是第一次指挥战斗,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学习学习。
“咱们就在这挺好的,吃喝不愁,小股的秦军也不是咱们的对手,若有大军来袭,咱们在山里依托地形,也能周旋。”英布首先发表了意见,听的我却是一阵摇头。
“咱们这半年袭扰了很多地方守备,大军前来围剿只是时间问题,目前虽然百姓人心浮动,但仍然是大秦的治下,我们绝不能公然对抗大军,此地虽好,但不可久据,必须转移保存实力。”我向众人解释到,连英布这个全军总指挥心中都毫无危机感,其他的将领可想而知,必须给他们敲敲警钟。
“那咱们不若去衡山,衡山郡地势险峻,驻军不过一万。”
“不好不好,衡山郡地贫民寡,不利咱们补给,不若攻下南阳,南阳耕产丰盈。”
“南阳靠近咸阳,你这是自寻死路。。。。。。”
大堂里七嘴八舌,争论不休,却是各个相持不下,毫无结果。
“咱们攻淮阳,淮阳良田充沛,耕产丰富,交通便利,且有漳水贯穿,利大于弊。”副将阜歆出声道,他的提议瞬间获得了半数人的附和。
我对着那幅极其不专业的地图,看了又看,斟酌再三,说道:“不可!淮阳地处战略要冲,南阳、衡山、九江、泗水、殇郡、颍川皆与之接壤,属于六郡合围,一旦守备遭到攻击,其他郡守必然派兵支援,死路一条。”
“兄弟,你心思多,你就拿个主意罢。”英布倒是会甩锅,说好的跟你们学经验呢?怎么最后还是我拿主意,这可是三千条人命啊,又不是地里的草,山上的树,砍了还能再长,万一决策失误,那我这罪过可大了。
我蹙眉托腮,沉默不语,旁边的一众汉子都瞪圆眼睛,卟灵卟灵闪着金星的望着我,让我顿觉鸭梨山大,间或还有阵阵恶寒,我怎么感觉我面前放的不是地图,而是一块肥皂,一群抠脚大汉都在等我这个“小鲜肉”去捡。沉思了顿饭功夫,我一拍桌子,打定了主意,道:“咱们去九江,九江属于楚国旧地,那里的百姓反秦思想深重,咱们在那里可以得到有利的支持,物产也不算太差,进咱们可以取衡山、淮阳的物资,退咱们可以退据庐江,凭借庐江地势与秦军斡旋。而且据打探来的消息,九江全境守军不过一万,郡县寿春,驻军五千,其它地方上散布的驻军对咱们构不成威胁。”另外还有一点原因我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便是一年之后的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距离九江并不远,到时候便由他们首当其冲帮我们顶住秦军的威胁。
“好,就这么决定了,传令全军,整理行装,三日后咱们发兵九江。”英布长身而起,下达了最后总结性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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