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室外的天光就渐渐暗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面露疲态、脚步匆匆,像拉了一整天石磨的驴子般无精打彩,只想快些回到窝里以免倒毙在冰冷的水泥路上。
而数墙之隔的发布会现场,整是一室皆春人声鼎沸之际。音响里以一种不影响在场人说话的音量,低低地播放着圣桑的《天鹅》。多数人都在交头接耳地低声说着什么,虽然你无法听清任何一个声音。
但这声音汇集而成的音流,却在隐隐间不绝于耳。人们在猜测着、讨论着、期待着。
突然人们的声音掀起了一个,这个压过了音乐的声音,紧接着掌声就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如同潮水般涌动着。其中,伴随着的几声口哨声,如同浪尖飞过的海鸟,轻盈地划过会场上空。
音乐在这里戛然而止,掌声却越来越高由连天的浪涌渐渐地汇流成一条大河。唐志鹏神采奕奕,一边用力的向着观众挥手一边来到了前台,并向讲台走去。
而现场主持的,正是那个作ol打扮的妹子。“好的,谢谢。”她微笑着说:“感谢大家的到来。欢迎大家来到唐志鹏老师的新书《伊甸园中的龙》的发布会现场。”
说着,妹子退到了一旁,把主讲台交给了老唐。如同说,老唐在上台前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和局促的话,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这里热情的来宾,完完切切地感染了老唐的情绪。
他此时面颊绯红,额头和鼻尖因为兴奋而微微冒汗。“好的,谢谢,谢谢大家。”他说着,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本新书引起了一些轰动,一本原本是学术著作的书,居然在民间引起了如此多的讨论。”老唐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继续道:“要知道这实非我的本意。”观众们爆发出一阵笑声和短促的掌声。
“谢谢,我知道有些人不相信,但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并不曾想过它会成为大众读物。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只不过一旦一个石破天惊的观点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这个观点往往容易被作出脱离了学术范畴的解读,这也许是我意想之外的。”
这话实在有些沉重,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甚至有些过于安静了。
唐志鹏似乎也感到了会场气围的急转直下,他笑了笑缓和道:“然而人们的观注,又另一方面证明了这本书所讨论的问题的重要性。”
“那么,我不禁要问道。”老唐用双手支撑着身子,把脖子伸长并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这个民族,包括在座的诸位,我们真的是,龙的传人吗?”说完,唐志鹏以一种肃穆的表情审视着会场,他的目光快速地从每一个听众的脸上略过。
整个几百人的会场整个儿陷入了沉静,只有偶尔的一两声有节制的咳嗽声从角度里传来。虽然在场的人中的绝大多数,还并未读过这本颇具话题性的《伊甸园中的龙》,然而他们都多少听过了一些关于这本书的传闻。
除了少数唐志鹏之前的死忠之外,今天到场的多数人都抱着这样的疑问。这本书究竟写了什么,龙之于我们这种民族,如精神图腾般的存在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文明史。
如同大家挂在口头上的,我们拥有五千年令人骄傲的文明史,足以傲视宇内其它民族。那么,龙这个符号存在的时间,则要远比五千年更加久远。
在第一个朝代夏朝之前,在我们的民族形成之前,甚至远在还没有文字之前,龙这个符号,或者说这个民族的图腾就存在了。我们常常能听到先有某某,而后有某某的说法,比如:先有牛津大学,后有牛津城。
那么,我们也可以说:先有龙,而后有中华民族。
而正是这一项几乎深到我们每一个人的dna,深深植根于我们灵魂深处的,几乎如同基础信念一样的东西。居然有人对此提出了疑问,而且是一位长相酷似某位小品演员的年轻学者。
时至今日,这个古老的民族中的很多人已经丧失了阅读的习惯和能力。唐志鹏也没有想到,他的这本学术专著竟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人,特别是来自民间的人,他们依然在关注着学术界和思想界的浪动,这倒是让唐志鹏首先感到意外的。当然,不可否认媒体在其中的推动作用,这其间甚至包括西门大头供职的那家冷僻的网络媒体。
“大家请看这里。”说着室内的灯光应声暗了下来,在讲台上的屏幕随着唐志鹏手里的摇控开始演示一个和书里原版图完全一样的文件。
一条怪异的,有着文艺复兴早期风格木版画的,类似蛇形的生物图出现在屏幕上。
“这条看起来算得上古怪的蛇,或者说造形诡异的‘龙’,叫做阿格忒斯·岱蒙。它最早起源于腓尼基,后来它的形像在不同的文明中发生了种种有趣的转变。在希腊和罗马神话中,阿格忒斯·岱蒙是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的守护者的名字。他扮演着一个与守护天使非常相近的角色。这个名字在希腊语种意思为“善神”,在拉丁语中意思为“守护者”。它被描述为一条背生双翼盘旋着的毒蛇,尽管一些资料指出它是不可见的,但据说他长着心型的嘴。在它守护的家庭中,人们往往会提供预留着的葡萄酒作为感谢。”
“再来看看这个图”说着,图片换成了另一条同样古怪蛇形怪物。而且最让人讶异的是,这条古怪的蛇竟然长了三个丑陋的脑袋,它们神态虽然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