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浅淡的人影慢慢在44面前显现,穿着一身彩衣有着和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七分像的容颜。她对着44张口说话44却听不到她的声音,耳边响起的仍旧是之前低哑的声音。女人看着44惊讶的样子,对44露出一个笑容,像是百合花。但细想时,44却根本不知道百合花是什么。
“阿姐。”
【你是说你叫阿姐?】
“每个人都这么喊我。”
阿姐浮在虚空中,腰间挂着一面小鼓。
44点了点头,跟在阿姐的后面走着。周围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阳光不似刚到时那般明媚多了晦涩,天空不再澄澈。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一座高高的寺庙,富丽堂皇,阿姐停在庙前摘下腰间挂着的小鼓将小鼓递给了44,整个人进入了小鼓之中。
44顺着阿姐之前指的方向向寺庙内走去,高大的金像前跪坐着一个女子。女子双手合十,面上满是虔诚。女子嘴角微动说着话,随后便恭敬的给金像叩拜。等她睁开眼的时候,那模样就和阿姐一模一样。
44盯着女子看了许久,阿姐却一直缩在鼓里没有出来。
女子已经转身走出大殿,44跟在女子身后,直到走出寺庙阿姐才从鼓中出现,将那面小鼓重新系在腰间。
“她是我阿妹。”
阿姐捋了捋垂在脸颊旁的碎发,看着女子的身影露出一个微笑。
女子经过每一个街道对着每一个人微笑,她跟每一个人说话,她也跟每一个人询问阿姐的下落,但没有一个人告诉她。都在说,阿姐去了远方,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我死了好久好久了,久到阿妹已经长大了。”
【你是怎么死的?】
“看到我腰间这面鼓了吗。”
44还记得接过那面小鼓时触手的温软手感,但在此之前44并未接触过所以并没有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我被活剥掉了人皮,做成了这面鼓。”
阿姐取下腰间小鼓,小鼓慢慢变大,阿姐伸手轻敲小鼓,小鼓发出低哑暗沉的声音,是一直出现在44耳边的声音。
“阿妹不知道,她只以为我去了很远很远的远方,还怀着妄想,等我回来。”
44顺着阿姐的目光去看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一身白衣长发及腰,笑的时候和阿姐一模一样。
【她很漂亮。】
“是的。”
【你也很漂亮。】
阿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再也没有回答44。
有时候美貌是原罪。
女子穿过街道走进一间小屋,坐在中间的地毯之上从一旁的桌子下取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打开后只有一张小画。看上去潦草的很,像是稚儿的手笔。
女子对着画中的小姑娘喊着阿姐,阿姐则默默的应下。
44没有听到鼓声,却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含糊不清的声音。44转头看阿姐,阿姐张着嘴巴艰难的吐出一个音。在44看过来的时候对着44笑,耳边便又想起那熟悉的鼓声。
“我从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便是这个字还是我在死后花了好久才勉强能说的唯一一个字。”
44不知如何应和阿姐的话,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女子将画片重新放到盒子里仔细的收好,珍而重之的将盒子放好,总是会让44想起梦中鱼绯火的样子。
【你只是想来见一下她吗?】
阿姐摇了摇头。
“阿妹已经长大了,她应该活在真实的世界中,而不是抱着我仍旧活着的念想生活下去。我应该离开她的生活,而她也应该拥有新的生活。”
阿姐的想法很残忍,有时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看不到我,听不到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
“在刚刚的大殿金像后面,有一面鼓和我腰间这面一模一样,你只要让她看到她就会知道。”
【那样她会很痛苦吗?】
“会。”阿姐斩钉截铁的回答,“痛苦是一时的,但虚假的幸福会在一切破灭之后让她一生痛苦。”
阿姐的话特别的绕口,44听不懂只能茫然的点头,她将阿姐的这番话告诉9号,9号告诉她。
【9号:有的人看透了一生,有的人却甘于混沌。】
9号的话更加让44听不懂,她将对话关掉转头仔细的盯着阿姐,阿姐被44盯得有点怪怪的。
“怎么了吗?”
【我听不太懂你说的。】
阿姐忍俊不禁,她想伸手摸摸44的脑袋,感觉这个姑娘意外的单纯,或者说傻,跟阿妹似的。
“以前我也不懂,但经历了生死就会看的透彻一些吧。”
【哦,可惜我没办法经历。】
44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身为系统要死去太难了。
阿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搭理44。
而阿妹已经在仔细的整理房间,收拾被褥了,44向外面看去,太阳已经落山了。
【阿姐,好像该休息了。】
阿姐看看外面,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通44说这话的意义。她死了许久不需要休息,在她的想法中44这种生物也是不需要休息的。
“怎么了吗?”
【嗯,我想睡一会,阿妹醒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喊醒我。】
44一副特别不好意思的样子,阿姐有些浑身无力,不知道将一切寄托在44的身上是不是特别的傻,但44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盯着她,那样子和阿妹小时候一模一样,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无奈的点头。
得到阿姐的答复,44满意的闭上眼睛睡在阿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