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儿觉得上次它流血泪与自己有关,因此对它怀有有愧疚之心。而且它也确实是可怜,为件衣服都能高兴成那个样子。而且认为关小瓷坛里算是一种暴力nuè dài,就像小孩儿被关小黑屋是一样的。这对一个生活在现代文明里,并且受过正确教育的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她把目光看向宜言。宜言本来看着小鬼,感受到她的目光,声音慵懒地说:“干嘛呀!我跟它,你选谁?”
“选你呀!”她一点不犹豫地说。“我又没说让你给它,只是仿照一下也不行吗?”说完后又看向了玉灵。
玉灵正把瓷坛的盖子打开,她瞧见盖子里面有个红yìn zhāng,是个吴字。心里猜想,这枚yìn zhāng应该就是使小鬼不能离开的符咒。吴,极有可能就是捉它的那个道士的姓。姓什么也无所谓,它是害人的鬼,道士理应捉它。
小鬼看到那瓷坛被打开,大惊失色,瑟缩着身体,哭叫着趴到桌子底下去,想用躲藏来保护自己。
玉灵和苏格儿一起歪着头看它,对她说道:“它是孩子心性,心里又有怨气,万一凶性大发,到时候可要有人遭殃了。”
不必说,遭殃的没有别人,就是森然。小鬼当他是害自己的仇人,被杀死,还被镇压二十几年,这可不是能轻易化解的仇恨。
“我……我不打他了。”小鬼躲在下面委屈巴巴地说。“你别让我进坛子里去,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把我放进去……”
玉灵对他说:“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等一会儿房间恢复原样你可就灰飞烟灭了。”
小鬼听不进这些话,只是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我不进坛子去……”
宜言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嘴角泛起一股冷笑。他才不在意这小鬼如何,最瞧不上这些固执,又刻意逃避,不敢面对自己仇人的东西。
苏格儿拉拉玉灵的衣服:“有没有让他不进坛子又可以不魂飞魄散的方法?”
“有啊!”宜言说,“放到瓶子里,罐子里,都行。”
“野蛮!”苏格儿不悦斥他。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有规则,即使让鬼清楚的离开,也不代表可以满足他一切妄念。一切皆有规则,他们制定的规则。
但玉灵近来也有些不同了,他身处人间感受到了创世之初未能预料,由人类自行衍化出的情感。他不再仅仅是任事物自然发展,冷眼旁观的游戏者了。他渐觉同情,对忘川河里受苦的鬼,对被困千年的奴鬼,还有这个小鬼。
都是苏格儿心里的声音搅扰的,这个女孩儿以最俗气的方式生活,嘴上抹着蜜糖可以恭维可以溜须,爱财,贪利,但心里却是个最愤世嫉俗的人。她厌恶不公,厌恶罪恶,厌恶伤害,所以会在一些事情上显出非凡的决断来,心里有一条底线不能突破。
他罕见地叹一口气,不在意苏格儿和宜言的吃惊:“好吧,念你受苦多年,又有未了心愿,让你在世上以人的面目活几天。但是事情完结之后,你必须魂归地府。”
小鬼停止哭泣,懵懂的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随即惊喜地猛点头,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话。
苏格儿和宜言都不明白,不是担心他会害人吗?怎么又让它以人的面目活着?
玉灵伸出手,随即出现了阴司主事给他的那个白玉匣子:“前两天我借来一样东西,可为魂魄做身体又能压制鬼力,只是个普通人。格儿也不必害怕,它打不过你。”
苏格儿斜着眼睛看着他微露出的笑脸,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
“好像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宜言懒洋洋地看着他们两个说。
“等下你就知道了。”苏格儿朝着有巢的反向看了一眼,那小东西是个大喇叭,肯定得跟他说的。
玉匣四四方方洁白无瑕,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仙树琅玕之木。这块木头没有巴掌大,褐红色,油亮泛光,看似一块矿石触之有温热感。
宜言走了过来,想看看他又有什么好东西。可这东西实在不是一个鬼所能见识过的,因此并不认得。顺手把桌子底下的小鬼给捞了出来,动作有些粗鲁,吓得小鬼不敢有任何反抗。
玉灵把琅玕放到它的头顶,只见上面微微闪现暖黄色光芒,琅玕木也一点点消失,进入它的身体。直到完全消失,这小鬼便算有了身体。没有了过于白皙的面孔,还有了光泽,眼睛瞬间有了神采,漆黑的眼珠左右闪动。
苏格儿心中还是有顾忌,现在是有了身子是不错,但它万一出来呢?像宜言就是随意进出的。
玉灵听见了说道:“它不能自己出来。”
若是能自己随意进出,那红衣主事也犯不着把它给鬼差,而不敢为自己塑形了。
小鬼有了身体,自感觉出不同,动胳膊动腿,停不下来又不敢有太大动作。
宜言把屋子里的封闭解除,顺便也把窗帘拉开,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投进来。小鬼眼睛被刺了一下,遮挡住,适应了一刻后欢叫着跑到窗边去,想要离太阳更近一些。
一声慵懒的鸟叫声响起,有巢起床了,迷迷糊糊地从窝里站了起来。一天又开始了。
苏格儿化好精致的妆容,换上宽松毛衣,阔腿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休息了两天,不再拖延下去了,即使很有可能遇上不想遇见的人?而且网购的东西到了好几天了,再不去拿要收保管费了,钱的事儿更得认真。
还有蔓草,那个傻瓜也得去看看怎么样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