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在咱们家的典籍里加几笔嘛!”卫焕无所谓的道,“咱们家库房里翻出来的古籍,有几个人敢怀疑?就说莫家祖上也是个小士族,只不过人丁日渐稀薄……又不跟人抢家产,谁还能为这点小事缠着咱们彻查到底?即使彻查,咱们家打这种笔墨官司能怕了谁去?”
“祖宗留下来典籍是给你糊弄人的吗?”宋老夫人门第观念比他重,又不喜欢莫彬蔚,不由喝道,“再说莫彬蔚现在跟着闻伢子,咱们孙婿的盘算你别说你看不出来!”
卫焕拈须微笑道:“所以他若娶了咱们孙婿的侄女,你想闻伢子会怎么想?”
宋老夫人狐疑道:“你是说离间计?可莫彬蔚纵然是个傻的,卫新咏能不提醒他?”
“孙婿如今又没跟闻伢子拼上,两边至今说起话来还客客气气的罢?”卫焕无所谓的道,“就算以后拼上了,区区一门亲事,你以为能起多少作用?就说咱们海内六阀,谁家跟谁家没个姻亲关系,可该翻脸时谁犹豫过了?”
宋老夫人被他绕糊涂了:“那这算什么好亲事?孙婿能答应?”
“莫彬蔚有什么不好?有才华,容貌也过得去,脾气也不错。”卫焕淡笑着道,“最紧要的是,他除了擅长军略外,其余皆是平平。说得好听点,是正需要一个能干的贤内助;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做他正妻只要聪明点,不难控制他。咱们膝下没有没嫁人的孙女了,不然我也不推荐沈家这女孩子,早就招到自己膝下做孙女婿了……也是看沈家这女孩子不错,才这么推荐。”
“你不是说区区一门亲事……”
“潜移默化的影响,哪是明面上控制他?”卫焕不以为然道,“如今闻伢子麾下武将第一就是他,哪怕将来孙婿跟闻伢子对上了。胜了闻伢子后,我想以咱们孙婿的心胸,对莫彬蔚也一准是招降而不是问罪。”
又说,“我这也是为孙婿着想。你想莫彬蔚一个倒没什么,关键就是他背后有卫新咏的指点。如今卫新咏如脱樊笼,是不打算再归瑞羽堂了。外人不知道,咱们心里却有数。这样他们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往后少不得挡了孙婿的路!如今先用莫彬蔚的婚事埋颗钉子,还怕没有用得上的时候?”
“你这番盘算,卫新咏不可能不知道吧?”宋老夫人皱眉道,“何况孙婿那边……这种拿这女孩子做内间的事情,叫长嬴怎么去开口?”
卫焕微笑着道:“那就让莫彬蔚这边主动提亲,那不就结了?”
宋老夫人一头雾水:“他有卫新咏看着,会不会答应这门婚事都不好说,更不要说主动提亲了……”
“唉,你忘记吕子访了吗?”卫焕提醒,“莫彬蔚的为人,怎会弃此人不顾?让吕子访写封信去劝他就是——明沛堂的嫡出大小姐,配莫彬蔚怎么都是低嫁了!”
他要不说这个人,宋老夫人还一准都想不起来了。
此刻说了,宋老夫人也是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这吕子访就是当年豁出去在凤州大捷后的庆功宴上,冒险将设路真伏干的护身铁牌塞给卫长风的那一位。
后来卫长风把铁牌交给卫焕,被卫焕觑出凤州大捷的真正功臣另有其人后,立刻派人把吕子访保护了起来,从而使得宋含父子无法杀人灭口。
也是因为吕子访,莫彬蔚的才华才能够为人所知。
这吕子访这样帮过莫彬蔚,以莫彬蔚的性情,还真未必能够拒绝他的劝说。
“怪道你当初送了他一套凤州城里的宅子,原来早就预备着今日这样的情形?”宋老夫人恍然,对老伴的深谋远虑着实有点佩服。
老夫人自己也是极能干的,但莫彬蔚被卫新咏骗走后,她也就把吕子访忘记了。
“也没想到太远,世事难料啊!”卫焕哂道,“就是觉得区区一座宅子不算什么,万一他日有用到他的地方却是方便。即使他活不到那日……权当给儿孙积德,横竖吃不了亏!”
又说,“只是给孙女那边说时,这些都不要提了。就说莫彬蔚托了人想向沈家提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