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眠最后到底没被怎么样,毕竟她救下沈舒颜是事实。沈藏锋也不希望沈敛实落下杀女的不慈之名。
所以夫fu两个计较了一番,决定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混过去。
也就是说,权当没发生这件事!
当然对外人和下人,这种家事你轻描淡写的一讲,也不好过多追问。
但族里几位长辈却都过问起来了,话里话外的指责卫长嬴管家不力,居然让个小小庶民冲到前院不说,还公然对沈敛实下毒手,若不严惩何以正门风。
又说沈敛实不慈,为点小事,竟对亲生女儿下毒手。
由于苏鱼荫早先的交权,被认为是得罪了卫长嬴。而这一次沈舒颜挨打,起因也跟三房有关。族里就兴起了沈藏锋夫fu当权之后骄横跋扈,藐视手足甚至残害妯娌侄女的话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苏鱼荫感到很是难受。si下跟丈夫见面时每多幽怨之言。要不是他熬不住,这一胎怎会成为如今为他们遮掩的三房被攻讦的把柄呢?
沈藏机也是束手无策,被逼急了就道:“那么这孩子索xing不要了?”
苏鱼荫无话可讲,只能急在心里。
好在还有沈敛实,他本来就因为担心自己往后再无亲生子嗣,心情一直不好。此刻见自己一时火起给弟弟、弟媳惹了事,重点是他看得比亲生女儿重要得多的两个小侄子,全是弟媳亲生的。
假如卫长嬴被坐实了管家不力、不贤惠的名声,岂不是要耽搁了两个侄子的前途?
所以沈敛实坚持代替沈藏锋去见了几位族老,听完他们七嘴八舌的指责,就冷笑着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我教训自己女儿,关几位族老何事?从来没有听说过做叔公做伯叔的,为了小孩子家做错了事情,被父亲管教了一顿,就一起赶上门来要给小孩子要个说法的。难道几位长辈膝下子女没有一个受过罚?我沈家子弟莫非都是如此溺爱长大的么!还是诸位家里是半点家法都没有了?”
“没人拦着你管教女儿,但这为人父母的手底下岂能毫无分寸?”族老们当然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好打发的,就有一位族叔出来训斥道“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之女,还是你元配发妻!你那妻子在帝都沦陷时殉节而故,连带你嫡长女也没了。如今就这么一点骨血,你不念她自己,也念一念十几年来的结发之情罢?如此无情无义,岂是我沈氏子弟所为?”
这话骂得很重了,所以沈敛实听到“结发之情”时,面上肌肉一阵抽动,众人都没多想。
沈敛实心中怒极反笑,抚掌道:“诸位长辈若是有情有义,早先先父先母先叔及我等皆在帝都时,为何还要阻拦大军动身?若非如此,先父先母先叔及我等妻子儿女,还有几位兄弟又怎会惨死于戎人之手?!如今却有脸为一孩童来诘问于我吗?还是以为咱们这一支长辈不在了就好欺负?”
“真是胡言乱语!”他突如其来的撕破脸,让族老们都有点措手不及——但这些人也是经历过风雨的,所以慌乱片刻后也镇定下来,怒斥“我等怎会行这样丧心病狂之事?!当初阻拦大军动身,难道不是事出有因吗?”
“不错,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仓促之间出动大军,难道让他们一路饮雪餐风驰援帝都?若是上百人也还罢了,那时帝都被数十万戎人围困,没个数十万大军,去了又有什么用?让大军预备好了再走,岂非是为了老阀主他们的安全考虑?”
“敛实你也是在行伍中待过的,居然会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
又有人道“早先阀主强令大军起程,后来呢?在帝都可不就赶上了粮草不济的窘境!若非靠着卫家,从南方购到粮草,数十万大军断炊,一旦哗变,岂是小事!”
“当初十六弟不过说了几句老成稳重之言,就被阀主所杀……”这话说到一半却被几名年高族老同声喝止:“阀主年轻,又心系老阀主等人,这骨肉至亲也难免冲动。十六弟的事情,说好了不再提了!”
那话头被截断的族老被旁边人踩了一脚也醒悟过来——如今他们可都在明沛堂里呢!沈藏锋又是杀起族人来丝毫不比杀外人慢的主儿,当初拦阻他带大军走的那些族人,不管是德高望重还是辩才过人,哪个不是被他一剑一个亲手宰在正堂前?
真把脸在这里彻底撕破了,没准他们这几条老命就会跟那位十六弟一样交代在这里……
想到此处,这族老心头也是一寒,对沈藏锋忌惮之余,更加痛恨:“沈藏锋这竖子心狠手辣,丝毫不以族人为念……我今日之语传到他耳中,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我?必要先下手为强,撺掇着族中联手先把他干掉才好。”
但沈宣等人被围困在帝都,族人阻挠大军前去救援的事情到底已经说出来了,想要圆回去谈何容易?
好在沈敛实也没拿他们怎么样,再吵了一番,就拂袖而去!
被他丢下来的族老们暗叫一声侥幸,哪里还敢多留?嘴上念叨几句场面话,一个个脚底抹油赶紧回去……别走得慢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匆匆离开时,沈敛实则站在紧闭的窗棂前,从刻意留出的缝隙里俯瞰着他们的背影,面seyin沉:“为何不下手?若非这些人,咱们这一支又如何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在他身后的案边,盘坐的沈藏锋目光冰冷,淡淡的道:“上次为了出兵,我已当众亲手杀了十六叔公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