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蒲倒在席间,化作原型奄奄一息,她的翅膀被人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汩汩流出。
“让开!”阿叹冲在最前,拨开人群,以神力替苍蒲止血,又将丹药喂入她的口中,“苍蒲姐姐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苍蒲半睁双眼,瞳光涣散,阿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神力在一点点流逝,愈加用力地将自己的鸿蒙之力渡到她的体内。忽然,一股强大的戾气从苍蒲体内扑出,将阿叹的鸿蒙之力吞噬殆尽。
两相碰撞,阿叹被击飞数尺,鼓野却不知从何而来,飞身将她接住。苍蒲痛苦地叫出声,黑血混着一颗眼珠吐在地上,神力尽失,黑色的戾气从伤口处腾挪而起,青色的羽毛化作片片粼光,消失在空中。
还未等阿叹反应,地上已无苍蒲的踪迹。
谢岂将阿叹从鼓野怀里拉了出来,瞥了他一眼,朝着走来的商乌等人跪下:“神君。”
商乌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黑血和眼珠,质问道:“发生了何事?”
“回神君……是苍蒲姐姐……”
商乌蹙眉,他看着地上没有骸骨,便知是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这法术倒是够狠。”辄古说着风凉话,全然不顾四周众神的心思。
“陆吾,锁住莽苍山!”期颐下令。
“这不妥啊……上神……”一位仙人正想开口,却被旁人生生拉住,低声劝道:“你别声张,没见着神君都没说什么吗?”
“苍海。”商乌唤来另一只青鸟,“送客人们下去安置。”只一声命令,众神仙不敢辩驳,皆随着青鸟们去了各处山头,偌大的筵席,只剩下他们几人。
期颐看着阿叹仍惊魂未定,面色惨白,心疼地走上前去扶起她,安慰道:“可是慌了?别怕。”
阿叹双目空洞,“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神君,姑姑……是鸿蒙之力!”
“你说什么?”
“是鸿蒙之力伤了苍蒲姐姐!”
“阿叹!”谢岂拽过阿叹的胳膊,“你瞎说什么?我们十巫七百年来皆是用灵巫草的鸿蒙之力医治神族与仙族,如何会害了他们?”
“可是能与灵巫草相抗衡的还有什么?方才我替姐姐疗伤,她体内的戾气与我打成平手,若不是我们的,那便是……”
“无天派。”商乌一语点破。
“无天派?”阿叹觉得这个词十分陌生。
谢岂咬牙,攥紧了拳头:“七百年了,他们还不死心?”
未等众人反应,只听山脚一声咆哮,一只貌似狸豹的怪物如疾风一般飞掠上空,尖牙利爪,嘴里还叼着其他神兽的残骸,怒睁着左眼,右眼已是空洞,徒留着鲜血。它朝天怒吼,直冲向阿叹。
阿叹飞身躲开,右手幻化出长剑与之对峙,怪物似是认准了她,带着拼死的狠劲猛扑过来。商乌祭出穿心锁,将怪物的四肢封锁,霎时天震地摇,玉柱倾塌。期颐用神力张开结界为商乌辟得一隅安地,阿叹正要躲开坠落的石块,却觉腰上一轻,鼓野半搂着她飞至上空,又将自己的战戟护在她的身前。
阿叹整个人被鼓野围住,却又不觉得难为局促,她抬头说道:“多谢将军。”
鼓野将阿叹轻轻放至地上,未有一言,直身挡在她面前。
阿叹只觉有一瞬惊愕,提起剑与他并肩而立,鼓野望向她,只见她勾着嘴角,说道:“我一人也能够应付。”
鼓野看着她,未置一词,只是点点头。
商乌已将怪物锁住,那怪物张着利齿,唾涎垂至地上,左眼猩红,浑身尖毛倒竖,它阴恻恻地盯着阿叹,喉咙时不时发出幽咽之声。
“阿叹,你如何了?伤着了吗?”谢岂跑了过来,抓着她左看右看。
“我没事,九哥。”
谢岂确定她没受伤,转眼看了看立在她身旁的鼓野,强压心头的疑惑,转身问道:“神君,怎么处置这怪物?”
“猰貐。”
“什么?”
“它是猰貐。”
谢岂和阿叹就是难以置信:“不可能!”
“猰貐将军早已治好!”阿叹喊道。
商乌说:“他今日要离开这儿返回九重天,是我让苍蒲去送他的。”
阿叹看着眼前狰狞的怪物,下意识地握紧了长剑。
猰貐被穿心锁折腾地筋疲力尽,周身戾气渐息,缓缓倒了下去。商乌拔起锁链,将其捆住:“阿叹,阿岂,让你们师父、长老来紫鸣殿见我。”
“今日魔军前来,会遭此祸,多有怠慢,还请魔君多多担待。”商乌头也不回地离开。
辄古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晚辈愿助神君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