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些庆幸没有将石头带来了。”阿叹道,“留在上个村落看看病也挺好的。”
“我们去上面看看。”鼓野抱起阿叹飞至半空。
洞窟幽深,却能清晰地看见水晶棺。
阿叹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里面有人。”
一个年轻女子躺在棺椁之中,身着嫣色襦裙,外披平金珊瑚大袖衫,面色祥和安宁,可最让人不解的,是她那一头华发。
此女子看面相不过二十,为何是满头白发?
“这是亦风前辈下得封印吗?为何里面是个姑娘?”
“阿叹姑娘,鼓野将军。”亦风立在回廊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阿叹心虚,好似未经他人允许而偷窥了他人秘密。
鼓野将她放至地上,侧身挡住:“是我带她来这里的。”
亦风笑道:“在下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这封印强大,如若触碰,会伤了你们的。”
“那我们回去吧。”阿叹拉住鼓野立马离开。
谢岂与南芷迎面而来,阿叹看见谢岂仍是紧锁眉头,撅了噘嘴就要离开,却被谢岂叫住:“阿叹,方才九哥对你发脾气是九哥不好,九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前辈,舍妹之事还多谢您告知。”
“应该的。”
“此地距离天棱山也不远,我们还是……”
“谢公子。”亦风喊道,“阿叹姑娘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多修养几日得好。”
阿叹有些错愕:“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若是要赶路也是能的。再者,若是一直住在此处,定会给亦风前辈带来不便的。”
“还是再修整几日吧。”鼓野道,“在许都你就受了重伤,加之傩舞元气大减,如今旧伤添新伤,还是在同一处。赶路不急在这一时。”
谢岂震惊了。
南芷也震惊了。
阿叹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地回道:“哦……好、好……”
“有劳了。”鼓野对亦风抱拳。
夜里阿叹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鼓野今日的话。
为何他将自己受伤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
阿叹一想到鼓野今日的一举一动,脸就烧得火热,她将脸贴在瓷枕上,大睁着眼睛看向窗外。水波粼粼,间或有鱼儿穿梭其间。
“阿芷。”阿叹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南芷声音哝哝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着九哥,心里想的是什么?”
南芷傻傻一笑,翻身道:“他可真好看,人也好,什么都好。”
“你才见他一次!”
“可我就是觉得他很好啊。”
“……”阿叹沉默半晌,“阿芷,人间的那些话本子,有没有写到什么,小姐日思夜想一个人?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小姐害了相思病呗。”
“相思病?”阿叹正襟危坐,大夫的本质驱策着她继续追问,“那是什么病?病症是什么?病源呢?可有药医?”
南芷被她吵得清醒,也坐了起来,支着头,发丝散落,嘴边笑得开心:“傻!相思病可不是一般的病。”
“很严重吗?”阿叹凑到她跟前,虚心求教。
“严重啊,只要害了相思病,就会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惶惶度日。醒不能动,寝不能寐。”
寝不能寐……
“还有啊,你若是见不到那个人,见到了那个人没有说明心思,这病就是不能根治的。”
“不能吃药吗……”
“这哪有药可医?傻。”南芷推了推她,“阿叹,去睡吧。你的身子熬不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今日倒还真是被鼓野将军的话惊到了。你说平日里将军对我们不冷不热的,话也不愿意多说,今日竟然为了你有求于人,实在是稀奇。”
阿叹被说得心头一跳。
“你也早些睡吧……别难为将军一片苦心……”南芷声音愈来愈小,呼吸渐匀。
阿叹爬回自己的床榻,睁眼看着帐顶,心却难以平静。她披衣起身,悄悄溜出殿外。
深夜的湖底,黝黑难辨,月色怕是被云笼罩,朦胧难言。
阿叹拢了拢外衣,随意走在回廊上。
说也奇怪,亦风是连碧湖的守护神,拥有如此大的宫殿,可是却没有一个侍从。在他们未来之前,除了他自己,怕是只有水晶棺中的人了。
水晶棺。阿叹心头微动,沿着原来走过的路寻去。
那里竟是整个湖底最明亮的地方,月华在洞底释放,照亮了整个宫殿的中心。水晶棺中的女子也好似沉浸在纯净的月光下,安详独眠。
亦风倚在栏杆旁,背对着阿叹,披着外衣,看不见神色,却显得如此寂寥。
阿叹不敢出声,却听亦风道:“阿叹姑娘?”
她走了出去:“不好意思前辈,我不知道您在这儿,这就回去。”
“陪我坐坐吧。”亦风的声音低沉哀伤,他看着远处的水晶棺,满目的思念。
阿叹突然明白,小心问道:“请问前辈……水晶棺里的女子是……”
“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