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着一双众生看不见的手,随心一扬,每个人都终究要往命定的方向归位。
后来的后来,关于石敢之女率石家军在西北血腥镇压回乱一事,后世褒贬不一,有人说天降此女,是家国之幸,也有人说,魔星凡动,乃苍生之苦。
种种,种种,后世论史嘛,反正不是自个儿干的,喷的漫天唾沫星子也成不了酸雨,随着自个儿过瘾。
而这传说中的主角儿,石家大妞儿猴子本人呢,若你问她咋想的,她一定喷你一脸唾沫星子,再把自己脑袋扎到茅房里闷死。
为嘛?
她恨呐!野鸭子跑上架,凡事稀里糊涂,后人不乐意?呸,她还懵圈呢?
小猴儿原本不过是想借由扶灵去归化一程,自个儿敲锣打鼓的做饵引林聪儿出来,她仅有的那么丁点儿慈悲心只在谷子,可不在咋画都是乱的苍生。
最最重要的是,她自个儿的破身子嘛样儿,她自个儿清楚,与林聪儿周旋一番,能不能留口气儿都尚未可知,去打仗?
打个屁,人还没打死,她先折腾死了。
您问了,小爷儿,您不是一颗熊心照豹胆,不畏死么?
我呸!那您怎么没看见谁家的熊豹舔着脖子往您刀尖儿上送,请您吃野味儿呢?
多大章程奏干多大的事儿,没那金刚钻,也别揽那瓷器活,这是小猴儿禁宫‘窝囊生涯’中悟出来的道理。
再说了,丫命嘴皮子一张一早许给那厮了,人家厮的那么小的心眼子生生给挤出来一句‘随便你吧’,可不是给她这么糟蹋法儿的。
可有嘛办法呢?
想的再清楚明白,顶不上‘头脑发热’四字。
没错,是小猴儿自己蹦高高去的。
可能吧,注定当英雄,贴一身毛攒那儿也成不了狗熊。
且看——
就在小猴儿跪地求婉莹放行之时,话还没落地呢,殿外就来人了,不宣而觐,步履急匆匆,是人未至,哭声先到。
“太后娘娘,石老死的冤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阿灵敖,但瞧他进殿就跪地恸哭,双手攥拳,连连捶地,那模样儿,怎一个恨字了得?
婉莹一听,也登时青白了面,再看他所呈上的甘陕八百里加急折子,到最后,手不由抖了起来。
您问了,这石芾又是哪位?
诶,您问到点儿上了,还真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派往西北剿抚回乱的汉将,此人年近花甲,历经三朝,战功虽不够显赫,却是胜再为人大义,满蒙汉军中威望皆高,最最重要的是,此人曾为年幼的保酆帝讲授过兵法,也是身为他哈哈珠子的阿灵敖和果齐司浑的老师,而今以帝师之名出师西北平乱,却不想落得一个惨死。
按说上了战场,‘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可他这位老大爷的‘死’那绝对意义非凡,因为这大爷,一不死于战场,二非死于埋伏。
说来憋屈,这位小猴儿的本家子大爷拿着朝廷‘招抚为先’的命令,满怀雄心壮志的去了,不管地方官员如何劝解仇非一日,回回凶悍,他仍旧怜见苍生,摒着上天有好生之得,一颗红心的盼着卸下兵戎坐下喝喝茶,吃吃酒,于是乎他揣着一颗慈悲心,端着一副菩萨面,刀兵全卸的去寻那陕西回回的头头阿訇任武,苦口婆心的‘谈道理,讲道义’。
结果,非但他老大爷的面子直接成了鞋垫子,连佛爷的面子人家也照样不给,非但人家没跟他谈,而且二话不说,就让人给扣了,严刑逼供,打的老头子哭爹喊娘,没招儿没招儿在人家虚构的‘朝廷欲要灭回’的口供上按了手指头印儿。
手指头上都是血,朱砂都省了。
最后赏他一痛快,用把大刀给那一身摇摇欲坠的老骨头给拆了。
拆骨鸡似的挂在城头,戮来戮去几日,再没了‘菩萨’样子。
这位石姓老大爷也许到死也没明白,同样是信神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他这一死,可热闹了,惹恼的可不仅仅是汉中汉人老百姓,就连只恨汉人,只杀汉人的回回百姓们都群情激愤。
朝廷要灭咱们?
那背水一战也得战到底啊!
而朝廷就显得憋屈了,它必须得被惹毛,换句话说,不想毛也得毛。
否则甲匪骑在朝廷的脖子上畅快了拉了屎,乙匪怎么看?丙匪怎么想?
婉莹这下可是头疼的要炸了,眼前一花,只觉耳边嗡嗡直响,攥紧手中的碧玉珠,她不由在心中哀叹,先帝啊,这么大一张满是破洞的网,臣妾要如何织补啊!
阿灵敖殿下字字凿凿,“就算是有心之人从中作梗挑拨,事到如今也不能挽回了,回回反心已被激起,若不尽早灭之,恐要生大变动啊!”
灭之?
婉莹蹙眉,灭这一字,太过严重,她虽初学政事,却也知,豺狼带领羊,羊变成狼,羊虽有罪,却也无知。
然若要宰狼,必先杀羊,这把屠刀可绝非一般的重,婉莹一时没了主意,又不愿尽信阿灵敖的主意,尽管她知道阿灵敖向来对朝廷,对天下都是一片赤诚,可她也知道,许多问题上,阿灵敖相当短视。
于是乎,她随即命人去传召老七、廉颇、冯沧溟等重臣来一同商议,又对阿灵敖好一番安抚。
而一直在殿中跪着的小猴儿,早已让人忘
的小猴儿,早已让人忘到了旮旯里,跪的倍儿直,也没人搭理。
……
小猴儿想骂娘。
反正她是没想过,第一次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