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盘棋局,有人下棋,就有人注定得做棋子。
纽祜禄,福茹,就是那后者,偶尔黑子,偶尔白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棋子。
传话的太监的说:“两个那院儿伺候的丫头,值夜的当儿困迷糊了,就说听见有人笑,俩人也是胆儿大,顺着动静儿一寻,就跟书房桌子底下发现个窖,嗨,开始俩人以为是猫狗钻了下去呢,谁知道里头生生待了个大活人!”
瞧瞧,多巧,一个给关在地下八年,阖府上下都没人知道的主儿,就赶在她阿玛额娘妹子都住一个院儿的当儿给抬了出来?
就这骗傻子的话,也就疯子能信。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惊惧至极的鄂伦,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
兹瞧着那瘫坐在藤椅上的女子,全身瘦的干瘪,四肢因捆绑多年早已萎缩,除却轻微抽搐,全然像四根布条子沾在身上,丁点儿力道都无。
她衣着干净整齐,可那其上的一张脸却是惨白如纸,瘦削如骷髅贴了层皮,那上头嵌着的一双外突的大眼,神色涣散,五惊无惧,无悲无喜,任由周遭如何纷乱,鄂伦夫人和小妹如何哭的凄怆,也全然听不着似的,只自顾自的张嘴哼哼着,那似是自嗓子底儿钻出来的动静儿,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全然地狱鬼神的模样儿。
大夫诊脉过后,一字未言,只蹙起眉头与婧雅低声道:“身子到无大碍,只是神思俱损,怕是此生,也就是这样的活死人了。”
向来淡定的婧雅竟也攥了攥手绢,兹瞧着眼前那鄂伦一家之凄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她当然知道如今这鄂伦对她们睿亲王府意味着什么,更看得出来这鄂伦此时已是极怒,再瞧那早已颓丧的瘫坐在椅子上的讷敏,便是不问,也知七八。
“去,告诉他们把嘴都闭上,再寻几个人守住院子的门,万万别把事情再闹大了。”婧雅低声吩咐珊瑚,那早已吓傻的珊瑚竟反应了好一阵才点点头,脸又青又白的旋踵。
当年那第一个发现继福晋‘尸体’的人,正是这丫头珊瑚,那时不过十三的她就在这品茹居里伺候,而那活死人正正是她的主子!
她和许多这院子的奴才都知道,这院子的书房下有个窖,那是当年因为福晋爱吃冰镇西瓜,心血来潮挖的储冰的窖,自打她过世后,便已失修,更因为府上的下人总是说这书房闹鬼,久而久之,除却讷敏日日往那里去,连打扫的奴才,都恨不得闭眼睛扫上一番,扫完就走。
可谁曾想过,那多年不肯离去的‘鬼’,根本就是活生生的人!
可不?再一想那当时诡异的惨死,那尸身的一张脸可是正正当当的插到了炭火盆里,烧的面目全非,只凭那身衣裳和两个月的身孕,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定那个就是福晋。
谁会想过,她根本没死?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鄂伦夫人失声痛哭,抱着那全无反应的福茹,声声喊着:“儿啊,我是额娘啊,我是额娘啊!你说说话,你说说话啊!”
恁是如何喊着,那福茹也是眼神空空,小妹福晴跟在一旁拭泪,而鄂伦瘪胀了一张红紫的脸,全身气的哆嗦,他怒不可遏的转身,瞪眼看着婧雅,每一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老夫要一个解释。”
婧雅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能尽可能的先安抚他,“亲家老爷先别慌。”
“福晋这话说的有意思,我如何不慌?”鄂伦拍着胸脯,激动难掩,“当年我在盛京办事,来人可是告诉我,我女儿的病死的,可如今?”他回身一指,“这、这、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福茹她——”
“亲家老爷,这……”便是婧雅,也给生生逼的没了话,如今这两难的境地,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你比福茹进门晚,想必你也不知道,老夫不为难你!”鄂伦红着一双眼,朝那瘫坐在椅子上的讷敏大步跨去,“你说!你是福茹的陪嫁丫头,谁不知道,你都该知道!”
讷敏身子一滑,破絮似的瘫跪在地,恁是身后的两个丫头如何拉她也不起身,除却嘤嘤哭着,她一言不言。
“好!好!你们若都不说,老夫这就赶去开封,去找七爷讨个说法儿!”鄂伦怒极之际,却听珊瑚忽然神色慌张的进来。
“主子,主子,邓、邓公公过来了!奴才们,奴才们也不敢拦啊。”
婧雅美眸一厉,心知来者不善:“谁把话传过去的?”
“没、没人呐,院子里的奴才一个都没出去过啊!”
没人?
婧雅心下一忖,忙与鄂伦道:“亲家老爷,我知你现在心绪难平,可说到底这是咱们自家的事,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恁是如何,咱们都该关起门来解决,这事情究竟如何还尚未可知,若是这个当口给有心人利用做了文章,那便是咱们家的损失了。”婧雅一副小辈姿态,无奈鄂伦却根本听不进去,反是更怒——
“福晋不必这么瞧得起我鄂伦,若是当我是自家人,何故如此待我女儿?”这不仅仅是他心疼女儿,更是往他鄂伦的脸上抽着巴掌!
恁是婧雅如何巧舌,也没了办法,却说这时,门已推开,却见邓昌贵一行三人进来,那身后而二位,正是石猴子和佛尔果春。
彼时的石猴子像是逛园子似的悠哉的甩着外八
子似的悠哉的甩着外八字,还未待迎上来的婧雅说话,她便开了嗓:“我说侧福晋,邓公公非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