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初春,但未时过后,太阳热辣辣地照下来,让人觉得有些炎热,更不用说这些站了已经有一顿饭时间的士兵。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杨复生训练新兵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后世站军姿。站军姿的目的在于让士兵们懂得纪律性,没有命令绝对不能动弹,哪怕身前就有刀枪顶着自己。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士兵,哪怕他再厉害,杨复生也不会用他。
一开始,有不少士兵尤其是老兵不理解,杨复生只是略作解释,之后便从自己的六十名亲兵中选出了几个人,手中握着鞭子,谁动了,便是一顿皮鞭抽了过去。被抽打的士兵敢怒不敢言,因为有人反抗,结果被打的更惨,余下的只得老老实实地站着,再也不敢动了。
高甑生看在眼中,心中有些战栗,想不到这个杨县令平素笑嘻嘻的,居然是一个狠人啊,练起兵来六亲不认,不管老兵新兵,照打不误。而且更为恐怖的是,杨县令也在站着,一动不动,这让所有的士兵们都十分佩服。
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杨复生这才让众人休息,不少士兵累的立刻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样站着,看起来似乎不辛苦,可是一动不动,精神力高度集中,人很容易累。
杨复生让人送来了温热的水,里面加了一些粗盐,以便让士兵们补充体力。
高甑生擦了擦汗水,走到杨复生身边,道:“杨县令,这样站着,居然比练兵还要累。”
“这个是自然。”杨复生小口小口地喝着盐水,他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体力也损失不小。
“杨县令能以身作则,卑职佩服。”高甑生说出这话,却是真情实意了。
杨复生哈哈一笑,道:“本县如此,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能站,想来其他人也没有怨言。”
高甑生点头,表示明白,如果县令都能站半个时辰,那么其他人还站不了,那就太丢人了。
“今日和明日都只站军姿,别的不做。”杨复生又叮嘱。
高甑生不太明白原因,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着头答应。
这一日站军姿站到了黄昏,杨复生这才让众人去洗漱吃饭,当看着热乎乎的胡饼,还有大块的胡髯郎肉的时候,不少士兵们都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当然了,也有少部分觉得十分委屈,当兵的操练就好了,站着做什么?根本没用嘛。
由于士兵们大多居住在郿县,杨复生特地允许今日士兵们可以回去,不过明日开始,就要住在军营之中,直到训练结束,才可以回家。
戌时,城南。
一间屋子里,水声哗哗直响,有人在洗澡。今日站了一天,身上全是汗水,都发臭了,很是难闻。这人拼命洗了好一会,这才跨了出去,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
“二郎,今日十分辛苦?”瘸腿的中年人问道。
“其实还好,只是有些不解。”二郎回答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这个人不简单。”瘸腿中年人想了想,这才说道。
“爹,为何这么说?”
“他表面上只是让你们站着,实际上却是在磨练你们,恐怕训练不久之后,这支军队就是杨县令的军队了。”中年人看的还算透彻。
二郎吃了一惊,道:“这么说来,他志向不小?”
“听你说,他是弘农杨氏的族人,或许吧!”中年人话只说了一半。
“爹,那我该怎么办?”二郎忽然觉得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参军了。
“这个时候恐怕是不成了,你都签了字,还能反悔?”中年人摇摇头,又道:“总之你小心一些!”
“是,爹。”二郎回答着。
县衙里,洗漱之后的杨复生正在院子里踱步,等待着窦雄的归来,按照计划,柴孝和、铁柱等人还需要牵制窦雄一段时间,这样,杨复生才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微风中,带着花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给杨复生的时间不多,所以练兵的时间不能太长,关键还是要设法掌控这支军队,拥有绝对的领导权,至于作战的经验,需要在实战中不断锻炼,才能打造出一支精兵出来。
杨复生思索的时候,窦雄终于回来,他怀中抱着头盔,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
“窦将军,情况如何?”杨复生问道。
“哎,别提了。”窦雄摆摆手,看见一旁的石桌上有水杯,也不多话,端起来一口喝尽,回头看见杨复生脸色有些奇怪,便尴尬一笑,道:“实在是渴了。”
杨复生拿出另一个杯子,续上水,坐下来,道:“你慢慢说。”又把另一个杯子的水续上。
窦雄又喝了一杯,这才坐下来,气呼呼地说了起来,今日出城,依旧和昨日差不多,那些个山贼一直在兜圈子,并不直接与官军作战,偏偏对方也有战马,彼此都追不上,但官军一旦不追,山贼就停下来,伺机破坏农田,官军只得继续追击,山贼再跑,如此循环,官军人数不多,并不能将山贼彻底围困起来剿灭。
杨复生心中只是暗想,你能抓住才怪。脸上却故作惊讶,道:“看来山贼之中,有高人在出谋划策。”
“这样下去可不成,若是良田都烧毁了,那些个乡绅还不闹翻天?”窦雄连连摇头。
杨复生沉吟了好一会,道:“如今只能一方面派兵驱赶山贼,一方面积极练兵,一旦练成,有了人数上的优势,便可以围歼山贼。”
窦雄思考了片刻,觉得也只能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