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白山群盗逃到了京兆郡,无权越境剿匪的窦普行只得在休息了一夜之后,次日一早,带兵返回郿县。
为了防止太白山群盗又杀回来,他派斥候在两地边境巡逻,一旦有情况及时回报,方便他作出下一步的部署。太白山离郿县不远,一路急行,响午时分,三军就抵达了郿县。
一路上,杨复生与窦普行并肩而行,看似胡乱地聊着,实际上却是在各自试探。对于窦普行来说,杨复生虽然有书信以及杨氏的玉佩为证,但身份依然成迷,那个自称是杨焕的家伙不就是如此做,以至于窦普行上当的吗?
吃一堑长一智,窦普行觉得必须要慎重,如果此人是真,那不妨利用,如果是假,不过区区两个人而已,他有信心掌控全局。而且回到郿县,方便他做事。
至于杨复生,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态度前来,自然是夷然不惧。杨复生仔细观察着这一路过来的情形,隋末大乱,百姓凄苦,郿县一带更是民生凋敝,多处村庄荒无人烟,农田也都荒芜,快到了郿县,才能看到一丝生气,
“想不到关中的情形,与中原无异!”杨复生摇头叹息。
“中原情形如何?”窦普行问道。
“瓦岗反贼占据了洛口仓、回洛仓之后,士气很盛,若不是洛阳城池坚固,恐怕早就落入瓦岗之手!”杨复生说着,扫了窦普行一眼,道:“如今关中的情形虽然较好一些,但随着李渊在晋阳造反,关中局势骤变,百姓又要多受一些苦难。”
窦普行满怀深意地看了杨复生一眼,道:“杨先生以为,这天下究竟归属何人?”
“反贼不过是一些草寇,虽然一时嚣张,但终究会被剿灭,大隋天下依然会延续下去!”杨复生说道。
“哦?”窦普行带着笑意,道:“天下如果都是杨先生这等义士,何愁反贼不灭?”
“窦将军征战四方,剿灭郿县反贼,才是国之栋梁,如果再多几个这样的将军,那些反贼早晚必灭!”杨复生说得很是肯定。
两人说着,距离郿县越来越近,郿县的几名乡绅得到消息,带着一群伶人赶来迎接,远远看见窦普行的时候,就让伶人吹锣打鼓起来,气氛很是热闹。
“窦将军深得百姓信任,杨某佩服。”杨复生说道,脸上带着真挚。
窦普行摆摆手,并不多言,他知道这些个乡绅实际与反贼有些关系,不过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部杀掉,只得好言安抚,以免引起恐慌。窦普行跳下了战马,快步向前走去。窦雄牵着战马,在后跟着。
杨复生看了张刚刚一眼,也跳了下去,快步走了过去。
“恭喜将军凯旋归来!”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说道。
“窦将军剿匪辛苦,老朽准备了酒食,为将军接风,还望将军赏脸!”另一个长胡须的老者说道。
窦普行扫视了一眼众人,点点头,道:“如此多谢诸位乡亲了。”窦普行也有他的打算。
“将军,请!”长胡须的老者说道,此人姓刘,名叫刘鉴,是郿县的土豪之一。
“杨先生随我来!”窦普行冲着杨复生说着。
“杨先生?”刘鉴奇怪。
“杨先生乃是弘农杨氏的族人,这一次来到郿县,也是为了安抚百姓。”窦普行说道,余光却在观察着众人。
刘鉴等一干老者先是一愣,随后都笑了起来,刘鉴道:“如今郿县被反贼荼毒,可谓百废待兴,有了杨先生的帮助,事情就好办了。”
杨复生知道这是窦普行在坑他,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拱手,道:“诸位长者,我不过一个晚辈,也是本着为国分忧,这才来到郿县,还望诸位长者多多提携。”
刘鉴笑道:“杨先生出自于弘农杨氏,又年纪轻轻被委以重任,老朽自当配合杨先生。”
杨复生连道不敢,聊了几句,随着几名老者进城。郿县城中最大的酒肆里,食客已经被清空,只余下几名美貌的侍女伺候着。窦普行、杨复生、刘鉴和其他三个乡绅总共五人坐了下来。
一名侍女奉上美酒,为几人斟满了。随后,几名侍女陆续走了过来,手中捧着盘子,里面装着各种菜肴,一一放在案几之上。
“这一次窦将军剿灭反贼,解救郿县百姓于水火之中,这一杯酒,老朽敬将军一杯。”刘鉴第一个举杯,说道。
窦普行也举杯,道:“老先生客气了,我是朝廷将领,自然有保护一方的职责。”说着,一口喝尽。
刘鉴放下杯子,摇摇头,惋惜地道:“可惜贼人肆虐郿县已久,百姓苦不堪言。不过也算苦尽甘来,反贼都被剿灭,我等也有好日子过了。”
窦普行摇头,道:“可惜,这群反贼逃入了京兆郡,我并没有完全剿灭这群反贼。”
刘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杨复生淡淡地看着,他发现刘鉴的表情不太对劲,或者说这个时候不该带着诧异,杨复生在他低头的一瞬间,甚至看到了他嘴角带着的一丝笑意,但很快,刘鉴就收回了表情,带着惋惜。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杨复生心中想着,登时觉得郿县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他依然不会改变计划,几个老头而已,只要有了兵权,杨复生根本不惧。
窦普行咳嗽了一声,说起了这一次的战事,当听到李仲文、丘氏兄弟等人为首的太白山反贼居然在一夜之间神奇地逃到了京兆郡的消息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