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儿把温柔洒向大地,落在那具微微颤抖的男人身上。
要想融合这具身躯以及记忆,可不是简单的事,道士感觉头很疼,仿佛要裂开了一般,他想要大叫,却又叫不出来。睡梦中的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然而,却没有人发现,这个躺在地上的人,握紧了拳头,身上已经是汗水淋漓,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崩裂开来,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土著的记忆像河水一般涌入,不断与道士的思维汇合、冲击,儿童时的无忧无虑、富贵满身;少年时家破人亡、随后便是寄人篱下;再到青年时的颠沛流离。他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身不由已的漂泊,在命运中挣扎求存。他以为他能平安过这一生,把姓氏传递下去,却想不到,居然会丧命在这河内郡?
记忆就像水滴,一点一滴,汇成了河水,组成了大海,一股股巨浪,不断冲击着道士的脑海。最终,在道士强有力的信念下,各种记忆开始重组,让他彻底理清楚了土著的来历。
“嘿嘿,想不到,这个看似平凡的身躯,竟然有这样的身份,当真是有趣!”理清了土著的记忆之后,道士想着,不由笑了起来,这样的身份,足以让他做很多事情,既然,来到了隋末乱世,有着这样的身份,那就该我一展所长,在这隋末乱世中,大展拳脚,打出一片天地来,不然,岂不是负了这具身躯的身份?!
“而那个人,作出这样的决定,居然有这样的因素?!也难怪,历史上没有这个人的姓名,想来多半是死在了这场兵变之中!”道士想着,嘴角不由露出冷笑,从此之后,他的命运就将由自己来选择!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看一看外面的大好世界。
这时已经是清晨,太阳只是露出了半张脸,鸟儿在树枝上跳动,露珠沿着叶脉滚动,滴下,落在了杨复生的脸上,有些冰凉。
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脚步声清晰地传来,杨复生手指微动,努力睁开眼。眼睛刚刚睁开,就听有人大喜,大声地喝着:“柴长吏,杨将军醒了!”声音中,带着欣喜。
“什么,复生醒了?”柴孝和听见,三步并做两步,急忙赶来,到了杨复生身边蹲下,仔细看着,脸上露出大喜神色,道:“复生,你终于醒了!”
人醒了,那就没事了,柴孝和忙让人端来了水,又让人扶起杨复生,喂他喝着水。昨夜,杨复生的伤口流血,令他担心万分,只得让人先包扎了,静观其变。想不到一夜之后,杨复生醒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魏公那边,也就说得过去了。
几口温水下肚,杨复生有了精神,缓缓坐了起来,目光扫向四周,这时的他记忆已经融合,认出了眼前这人,便是这一次西进的指挥官柴孝和,这一支军队的主帅。
“复生,你终于醒了,真是万幸。”柴孝和再次说道,语气却不同,带着一丝放松。毕竟是魏公的亲外甥,可不能出事。作为一个新附李密的瓦岗将士,就算再怎么受到魏公信任,如果杨复生出了事,这仕途也就完了。
杨复生捋了捋思绪,现在他已经明白所处的时代。今年是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六百一十七百年,时间是四月份,大隋江山已经岌岌可危,无处不在造反,无处没有杀戮。
在所谓的诸多义师中,声势最大的,便是占据了瓦岗的翟让。不过,翟让只是空有名头,实权掌握在魏公李密的手中。一年前,翟让在李密的帮助下,杀死了名震sd的大隋名将张须陀之后,瓦岗的军政大权逐渐向李密倾斜。翟让也知道个人能力不足,便安心退居幕后,让李密主持军政。
李密的确是大才之人,自从掌握大权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招揽了不少志士,瓦岗得以壮大,连续击败东都洛阳的隋军。杨广得到消息,派人支援东都,双方几番恶战,总体来说,瓦岗占据着优势。
瓦岗连战连捷,尤其是在攻克兴洛仓之后,瓦岗在各地义军之中的声望越来越大,各地义军首领,包括hb窦建德、江淮杜伏威、sd徐元朗等各地义军首领,纷纷进言,拥戴李密为魏公,奉他为天下义军之主。
柴孝和本是巩县长史,此人极为有胆识,得到消息之后,果断献出了巩县,投靠了李密。由于柴孝和饱读诗书,精通谋略,因此得到李密的信任。
这一次西进计划的实施,正是柴孝和极力说服了李密才促成的。原本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的计划,却由于东都一战,李密失败,消息传来,好不容易招揽的一万多军队就此崩溃,陷入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杨复生捋了捋思绪,登时觉得如今的局面并不乐观,在他的信仰里,没有后退二字,如果说这场挫败就让他返回瓦岗,这不是如今的杨复生的性格,更关键的,是他不想寄人篱下,以他的身份,能做更多的事情,甚至,问鼎天下。
关键还有一点,杨复生是李密外甥,这样的人居然在瓦岗军中没有一点记载,那就根本不合理!最为合理的判断,便是这个人在这一次的西进之乱中丧生,所以籍籍无名。联想到不久之后柴孝和是落水而亡的,这就更增加了另一种可能。
不过,如今既然他附身到了杨复生的身上,他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好不容易夺舍复生,岂能在轻易死去,辜负这具身躯?想到此,杨复生正色看着柴孝和。
“孝和,你可是想回转瓦岗?”杨复生醒来之后,第一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