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潘仁在盩厔县城中派兵四处搜寻,但一出所获,刺客杀人之后,很显然已经逃走,无从寻找。通过排除,何潘仁很快就发现府中少了一名叫做张奇的家丁,听了何远华的汇报,何潘仁就知道上了当,这个张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到了何府之后,老实做事,博得了何府上下的好感,所以,即使巡逻的士兵看见他,也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
何潘仁没有责罚巡逻的士兵,这时候无论怎么责罚都不能改变朝廷官员死去的事实,与朝廷的关系很有可能就此破灭,不,应该说肯定破灭。大兴城的京官,代表着代王,代表着总揽关中军政的卫尚书,杀死了使者,不管怎么解释,何潘仁都难逃一死。
“好狠啊!这不是把老子往死路上逼吗?”何潘仁心中愤愤不平,口中骂骂咧咧。然而,无论怎么骂骂咧咧,都无法改变局势。
何潘仁一边fēng suǒ xiāo息,一边寻找着这事情的蛛丝马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张奇的住处床下,发现了一封书信。这书信被烧了大部分,只留下一角。
这一角虽然残破,但足以让何潘仁欣喜了。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李秀宁!
李神通前来劝说何潘仁投效李渊的时候,就带来了李秀宁的亲笔书信,何潘仁对着笔迹一看,不由大骂李秀宁:“李贼,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李神通恨极了李秀宁,心中对李秀宁的厌恶多了几分,她做出这等事情,无非是想要逼自己跟着她zào fǎn,却要害了何氏族人!何潘仁心中对李秀宁大恨,却有无济于事。只得暗暗备战,以防朝廷得知,派人来拿他。
杨复生暗中观察着局势,当他发现何潘仁一连几天都在跑校场的时候,杨复生就明白了几分。何潘仁不容易劝说,他不耍些手段,不可能说服何潘仁。杨复生又在城中转悠了几日,发现何潘仁雇佣了不少民夫,修葺城墙,同时城门各处,每日马车进进出出。
杨复生略施手段,发现马车里运送的多半是粮食,此外还有部分是武器,杨复生更加肯定何潘仁心中的打算,又等了两日,杨复生打扮了一番,带着花二郎朝着何府走去。
何府上下,近几日显得忙碌非常,气氛非常凝重,很多家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何将军脾气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杨复生走到何府外的时候,何府大门紧闭,杨复生上前,扣动门环,几声响之后,一个满脸警惕的门子出现了。
“你,是什么人?”门子问道,目光中带着不善。
杨复生笑了笑,道:“这位小兄弟,我是从东都而来,前来拜访故友,也就是何将军。”
门子有些不信地看着杨复生,正要关门。
杨复生从怀里掏出了几枚大钱,递了过去,道:“小兄弟莫要嫌少,你家将军若是问起,便说我姓杨,从瓦岗而来!”
门子收了好处,略作沉吟,道:“既然如此,我去跑一趟,若是将军不见人,可怪不得我!”
“这个是自然!”杨复生点点头。
门子关了门,匆匆走了。
这时候,何潘仁正在院子里踱步思考着事情,他被迫与官府反目,李秀宁那边这个仇一定要报,目前不是机会,不过早晚要报。与报仇相比,何潘仁更关注的是道士说的那句话。何潘仁知道自己的能力,争霸天下是不可能的,只有可能为一个真命天子效力,可是这个真命天子在何处?李渊肯定不是,至少目前不是,而他恨李秀宁入骨,就更不可能为李渊效力了。
天下姓李之人颇多,但有权利有能力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李渊,难道只能为魏公李密效力吗?可是,他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查不到魏公的特使在何处,根本无从谈投效魏公。
何潘仁踱步思考的时候,门子快步走了过来,道:“将军,门外有人来访。”
“不见,不见!”何潘仁摆摆手,他如今心烦意乱什么人都不想见。
门子闻言想要返回,忽然咬咬牙,道:“将军,这人说他是从瓦岗而来,姓杨。”
“说了不见!”何潘仁皱眉,挥挥手说道,门子正要离开,何潘仁猛地反应过来,道:“慢,你说什么?”
门子重复了一遍,又道:“这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还说是将军故人。”
何潘仁眉毛一挑,什么故人,他压根不认识瓦岗的人,不过,这人姓杨,又是从瓦岗来的,居然应了道士的那句话!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魏公的特使!
何潘仁道:“请他进来!”随后又摇头,道:“罢了,我亲自去请他!”
门子见将军说得如此客气,暗想果然那人与将军认识,也算立了大功,又想起拿了那人的钱财,心中有些不安。门子见何潘仁大步走了,急忙跟了上去。
杨复生正在门外踱步,花二郎看了一会,道:“将军,何潘仁真的会见将军吗?”
“你放心,何潘仁肯定会见我!”杨复生说道,心中信心十足。他观察了这几日,知道何潘仁肯定心中急了。
花二郎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杨复生慢慢踱步的背影。
等了好一会,门内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子把门打开了,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走了出来,虎目一扫,在杨复生身上定格了下来,毕竟杨复生与花二郎的打扮,还是很好认的。
“你就是魏公特使?”何潘仁问道,声音居然带着一丝颤抖。
杨复生笑了起来,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