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子里,装着一颗布满了石灰的人头,即使窦琎早有准备,依然是被吓了一跳。
窦琎注视着木匣子里的人头,皱起眉头,他不解的地方在于,杨县令是说让唐弼倒戈来降,但现在却把唐弼给杀了,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杨县令在书信里没有详细说起此事,窦琎不了解。
窦普行在一旁注视着唐弼的人头,半响,脸上带着喜色,道:“爹,这果然是唐弼的人头!”
“嗯,杨县令还说什么?”窦琎抬起头,注视着使者,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端倪。
杨复生派来的使者原本就是官兵,不过事情经过他不太清楚,闻言只是道:“启禀窦太守,杨县令只是令卑职送了书信与人头过来,其他没有任何交代。”
窦琎道:“唐弼如何被杀,你可知道?”
“卑职不知,杨县令说近日便会来到雍县,向窦太守禀明此事!”使者说道。
“好,你一路辛苦,先住下来,明日再出城回禀杨县令!”窦琎说道。
“遵命!”使者说道,然后退了下去。
书房里,窦琎平复了一下心情,再度看向唐弼的那颗头颅,道:“这人果然是唐弼。”
“确实是唐弼,想不到事情突变。”窦普行说道。
“此事你怎么看?”窦琎问道。
窦普行沉吟片刻,道:“爹,此事有些蹊跷,无论如何猜测,都得不到真相,还是等杨县令回转雍县,询问他再说。”
“不错,我也正是此意。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该做的安排还是要做。”窦琎道。
窦普行点点头,道:“爹放心!”
唐弼大营里,杨复生已经控制了局势。
义师的士兵醒过来之后,发现被kǔn bǎng了起来,人人都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复生没有杀他们,也没有放他们,先是回到了辎重营,把前些日子治疗的伤兵召集了过来一些人过来,都是队正伍长的小官。
这些伤兵多半是轻伤,不过由于唐弼的不重视,许多事情伤口发炎,情况严重,杨复生来了之后,令人用草药熬水,给伤口消炎,轻伤的士兵得到医治,很快恢复了过来,只有少部分伤势严重的还需要一段时间医治,极少一部分就算治好了,十之**也会残废。
伤兵只来了一部分人,这些人都是伤兵代表,杨复生把他们叫来,自然有自己的用意。伤兵们在院子里坐下,杨复生令人取来了酒食,先让众人吃喝。
“诸位,粮食管够,吃好了,我还有事要与诸位商量!”杨复生说道。
一人放下筷子,道:“我等都受特使大恩,特使但有吩咐,我等自当全力以赴,特使尽管吩咐!”
其他人也都叫着,纷纷表示支持,这就是杨复生这些时日的功劳,治好了这些士兵,得到了他们的感激。
“诸位,我的身份你们已经知晓,实不相瞒,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解救百姓,还天下一个安宁!”杨复生慢慢说着,又叫过几名郿县的士兵,道:“你们都是我从郿县带来的人,你们给大伙说说,郿县的情况!”
杨复生带来的这部分士兵多半是郿县土生土长的百姓,参军之后,得到了不少土地,每个月还能得到粮饷,随着小麦即将收获,人人都十分开心,此刻便现身说起了郿县的情况。
这些义师的士兵多半是缺乏土地的农夫,迫不得已这才投身为贼,听见能得到土地,一个个眼睛都亮了。在他们看来,拥有土地就拥有了一切。一个伤兵带着期望,道:“特使,我们也能得到土地吗?”
“土地是百姓之根,而我的根则在百姓。只要投奔于我,只要忠心不二,就能获得土地!如果立了功,还能获得更多!”杨复生说道。
伤兵们沉吟着,过了片刻,有人道:“特使救了我等,我愿意投靠特使!”
“我也愿意!”
“我愿意!”
不少伤兵纷纷表态,场面显得十分热闹。
杨复生等众人说完了,这才道:“诸位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唐弼那边,你们可曾考虑过?”
“这……”有人犯难了。
“唐王那边,还请特使周旋!”有人说道。
“特使,唐王派我等送死,不如带我等杀了唐王,投奔瓦岗去!”一人最为大胆,说道。
杨复生沉默不语,其他伤兵也都是一愣,这个想法,确实大胆了。要知道,这是唐王的军营,敢说这些话,不想活了吗?
“没错,唐弼杀了天子,我等为何不能杀他?”
“唐弼让我等攻城,却不给兄弟们疗伤!这样的人,我等为何还为他效力?”
又有两人说着,态度很是坚决。
杨复生故作迟疑,这几人正是他收买之后的,也是为了激起所有人对唐弼的愤怒。
果不其然,这几人说了之后,余下几人都先是一愣,随后大多表示了支持,余下只有四五人不说话,暂时没有人反对。
杨复生咳嗽了一声,举起手,向下一压,道:“诸位,先听我一言!”
伤兵们逐渐安静下来,等着杨复生说话。
“诸位的心意我已经明白,只是你们的态度能够代表所有人吗?”杨复生道。
“能!”有人说道,声音还算整齐。
“诸位,此事事关重大,诸位还是先回去商量,半个时辰后,我在这里等诸位的消息!”杨复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伤兵们闻言,一个个起身告辞,片刻时间走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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