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方在观赏二位女子,见韩信敬酒,才又从女子身上转移了目光,也笑呵呵地端着酒一饮而尽。
“韩将军身体康健,为什么一直在家待着而不上朝?”刘邦说着又让那个美艳丫鬟倒了一杯酒,盯着她频频微笑,那丫鬟害羞之态,不敢直视刘邦。
“你叫什么?”刘邦端着酒觞笑盈盈的问丫头。
“奴婢孟姚。”丫头恭敬的低头而对。刘邦呵呵笑了。
韩信停下手中的酒樽,大叹道:“臣之疾痛在髓处。”
刘邦一双阅世无数的老眼笃定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关切道,“将军该早做治疗。”
韩信道,“无医可治,再也不治。”
“这……”刘邦不知该如何接话,将要入口的酒停下了。韩信说这话正是埋怨刘邦夺军权,两次贬王为淮阴侯、将军之称。刘邦将酒一饮而尽,嘿嘿一笑转了话题,“卿刚才说有罪,何罪?”
“臣听说渭水决堤,奈何韩信身体有恙不能上朝,不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所以有罪。”韩信知道刘邦此行的目的,不等他问,自己先说。
刘邦把玩手中的酒樽,说道,“渭水决堤关乎国家社稷,百姓生存,韩卿就算生病也应该强起身为百姓出一点力才是啊。卿不知,长安百姓皆赞大将军。听闻大将军身体不适,就过来瞧你了。”
韩信听刘邦喊他、将军,囫囵起身拱手弯腰说,“臣不敢领大将军。臣不朝自是不对,臣认为大汉贤臣犹如沧海明珠,如萧何、周勃、灌婴、高起,陈涓等,他们自会为陛下出谋划策。渭水决堤,难不倒大汉朝臣,臣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刘邦心领神会,又故作平淡的问:“卿可知此次渭堤出奇计是谁?”
韩信摇摇头。
“曲逆候。”刘邦道。
韩信脸上无半点欣慰和高兴,也无惊讶。他知道如果张良不朝的话,朝堂之上还有谁会是陈平的对手,自己不就是被陈平用计使刘邦到陈郡把自己给抓到长安城的么?自己还被无缘无故贬为淮阴侯,一切拜陈平所赐,提起这个人韩信就恨得牙痒痒,眼睛直愣愣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刘邦装作不知,又问,“卿,朕知道你善于将兵,朕想问问你,你要如实答来。”
“陛下请讲。”韩信面无表情道。
刘邦拉着韩信一起到了亭子栏杆处边看鱼边说,“朕知你善于将兵,但是你终究不在朝中了,你觉得我朝周勃能将多少兵?”
“十万。”
“灌婴呢?”
“十万。”
“樊哙呢?”
“五万。”韩信毫不思索的对答。
刘邦朝着韩信笑了,“那朕呢?”
韩信也笑了,如实答道,“十万而已。”
刘邦有些诧异,心底倒也有些不屑,韩信这是一种诚实而又特别伤人的了解,君臣二人久久目视彼此,刘邦再次远离韩信的视线,看起了游鱼,平淡问道,“那韩卿将多少呢?”
韩信自信的脱口而出,“臣,多多益善。”
刘邦一听心中来气,面有赧色,挤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既然韩卿将兵多多益善,那为何还会被抓到长安呢?”
听刘邦这话,韩信倒也不示弱,皇帝想让韩信出糗,韩信扬起笑容侃侃而谈起来,“臣被抓,那是因为陛下善于将将,臣说多多益善,那是因为臣善于将兵,陛下所主非人力所为。”
刘邦一时无话又是呵呵一笑了之,心里倒也明白韩信说的不错。说了好一会儿,二人皆是喝酒以解尴尬气氛,有时也看看身边两个美艳的丫头。
刘邦不再过问他关于政治和军事方面的事情,进来好一会儿,也没看见韩夫人和他的儿子,停下手中的酒樽问,“夫人和公子不在吗?”
韩信说,“拙荆带着犬子今天回娘家了。”
刘邦又‘嗯’了一声,想起韩信和张良这些时候整理的兵书军法,便顺口一问,“韩卿整理的兵书应该快完了吧?”
“前些时日,与子房在一起探讨了一些东西,又加进去一些东西,只不过一些地方还要修补,大致快完了。”韩信说。刘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