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年手里拿的是当天的省报。
从中学时代起,刘青年就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平日里有了感想,不由自主的会写上几笔,习惯了以文字的形式表达自己的一些想法。久而久之,更培养出了自己的一个突出特点:腹稿!他能把心中所想,即刻转换成书面用语。当它们一字不差的记下来时,就是一篇声情并茂的好文章。
上大学后,他经常各种参加演讲,这种优势表现得更加明显。别人一般是先打稿、再修改,然后正式誉写成文。他则不。只要理清思路,他就即刻能用很得体的文字,直接把所思所想的充分表达出来。这也是他在竞选会上能直接脱稿的底蕴所在。
不过,近来,刘青年更多的喜欢些经济类的报纸。他还特别发现了一个现象:报纸上各种广告明显增多了。而且版面越来越大,设计精美震撼。他对广告的认识也就是起源于大学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和几本教科书,那无非是众多宣传手段的一种。但现实中,他意识到广告的效果已经到了无可替代的地步。近期,报纸上正流传着一个广告救活一家酒厂案例,让他极大地震撼。所以等每天报纸来了先看广告,已不由自主的成了他一项必修课。
今天省报的经济版面上,正刊登着半版的大幅套彩广告:洛花洛花,爱全家。标题下面,正中是一根饱满粗壮的胖火腿,让人一眼就止不住流出口水来!
大个儿李兴味索然。“有个毛线意思!——要是鹰天这样子做广告,我保证一个月能发10车皮……”
刘青年有点兴奋。“我上个月去洛城,专门看了洛花,拉货车排到大门外好几百米,还有夜里排上的!真是供不应求。——你看人家这广告,能不火吗?这是良性循环啊……”
“有毛用啊——又不是我们!还是想想这个月你还能吃几碗豆豆吧!”大个儿李揶揄道。
刘青年神色有些尴尬。的确,他马上就要断炊了。连着三个月没发工资,刘青年哪怕一天一碗“豆豆”也快见底了。
可他仍然盯着报纸,似乎自言自语,“洛花能做这么好,鹰天也能。关键是没有人正经干,生生给拖进无底洞了……”
大个儿李觉得有点蛋疼了。他就看不透,这刘青年马上都饿肚子了,咋还净琢磨不靠谱的呢?
“那你来当……”冲口而出的话没说完,大个儿李回过神来!可不,人家就是想当经理啊!——只是没想到结果是那么一出……大个儿李又有点牙疼了,讪讪地起身就想走开。
刘青年“啪”地拉着了他,笑嘻嘻道,“我就是要当经理!——等着吧。不过,今中午不行,得靠你吃碗豆豆米线去——顺便再借你100块,一块还!”
大个儿李倒也没拒绝,他知道刘青年是真吃不上饭了。
两人便一起出了办公室,走向大门口。
老郑会计骑着他那辆叮咣作响的大二八车进了院子。看见大个儿李和刘青年,忽然下了车子。
大个李问:“有事吗?”
“嗯!我刚去总部开会了。”老郑应着。公司经理一直不露面,这阵子老郑成了临时管事的,时不时会带回个什么通知精神来。半个多月前的竞选通知也是老郑给刘青年看的。
“是说工资的事吗?”大个儿李立刻很激动。
老郑暼了眼大个儿李,“不是!”然后转向刘青年,“那个,竞选的事,有结果了!”
大个儿李奇怪地看看刘青年,又看向老郑,“难道真让他当经理?”
“瞎说啥呢!”老郑有些不满,“是商贸公司的徐副经理过来!”
“那你给刘青年说个毛线啊!”大个儿李气呼呼地拉着刘青年就走。
“应该的吗。好歹我俩也都是竞选人呢!……”老郑被大个儿李呛了个红脸,忙着急地跟着解释。
大个儿李拉着刘青年却头也不回的去了。
“唉!”老郑叹了口气,“哪能还当经理呢,能不能留在这儿都难说呢……”
老郑有些替刘青年惋惜,可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叹息一声,掉转车头,一路叮叮咣咣的回家去了。
刘青年和大个儿李进了“豆豆”米线馆,两人便一人要了一大碗。刘青年边吃边琢磨着老郑的消息。他自然清楚,让他干经理根本没戏。从众人的反应来看,不把他当成个神经病都算是烧高香了。指不定在领导那里已经把他死死地贴上某个标签了。但他自己反思下:他只不过是真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他也早听人说过,在单位里一定要处好各方面关系,特别是领导关系。回忆起在校时,老师讲得最多的是要学好自己的专业知识,他可真没听谁讲过怎么样和领导、同事处关系的课。
当初他来上班,科汇集团门卫杜老头儿就先问他是谁的关系,干嘛要去食品公司!刘青年说:“我自己的关系。”
他本是鹰都市人,虽然属于更偏远些的郊区,但毕业了回本地也属理所应当。在市劳动局报到后,听说食品公司和纺织品公司都需要人,他直接选了市食品公司。一同回来的还有其他学校的同学,大都去了行政部门,去企业的就他一个。
老杜头儿听说他是自己主动要求去的食品公司,呵呵笑着说,“你这人都不老实!——你肯定有啥想法。要不然你一个大学生会去那儿?谁不知道那地方是个泥潭啊——你不会是要去那里当经理的吧?”
刘青年也不气馁,仍然振振有词:“正是因为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