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看到杜若的动作时,下意识侧过身子挡了楚昱的视线。如果真是她领会的那个意思,这事儿可就难办了。
以信阳对楚昱的了解,他摆出一副“撒娇”的模样时,已经是对一件东西很感兴趣了。
她很头疼,这个杜若可真能来事儿,口中对楚昱说道:“小没良心的,睁着眼说瞎话,大姐给你送的美人还不够多?”
信阳及时摆出一副佯怒的模样,美目顾盼,看得梁王一阵气势不足。显然信阳平时待这个弟弟也是好的。
“大姐,咱们进内堂说话吧,前日刚进了你最爱吃的荔枝,不过是早品的黑叶荔,晚些进了桂味的,再给您送到府上去。”
信阳这才展露笑颜,“就你会讨人欢心。”
楚昱也笑得憨厚,伸手扶了信阳往内走去,最后给杜若留下一个来日方长的眼神。
五月初的天气已经转暖,内堂燃了宁神醒脑的百花丸,精致的织锦缎、浣纱绸铺就的软塌格外舒适。
信阳慵懒地享受着婢女的伺候,对一旁趴着让婢女敲背揉肩的楚昱道:“还是你这里的人伺候得舒心。”
楚昱抬起精巧的下巴,道:“姐姐若是喜欢,带回府去就是。”
“那杜若我也带走?”
信阳随手拿了一颗剥好的嫩白果肉,入口香甜爽滑,就是有些涩,果然是早熟的品种。
楚昱狭长的眼在昏暗的房内闪着明灭的光,问道:“大姐是为了她来的?”
信阳摇了摇头,“一个浆洗婆子的女儿,还不至于。我是为你来的,我的傻弟弟。”
“这话怎么说?”
楚昱自然知道杜家姐弟出生低下,这样的身份也敢拒绝梁王夫人的位置,让他更加气恼。
“前几日你是不是上书求赐上林两处宫苑?”
“是啊,母亲都允了。”梁王漫不经心地回答。
信阳对他这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皱了皱眉,“唉,曹安国也不劝劝你?”
曹安国是梁国国相。
“那老匹夫说话唠唠叨叨的,我懒得听。”
要不是看在曹安国在立太子的事情上奔波劳碌,苦劳功劳都不少,他早就把人撵走了。当然这话也就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说不得。
“你呀!也不小了,娶亲也一年了,做事儿怎么还这么瞎胡闹,娘也不管管你,越发无法无天。”
信阳气结,要御用的车碾、修与未央宫同等规制的宫殿这些事儿都罢了,这弟弟越来越过分了。
“要两处宫殿又怎么了?都是咱们家的东西,凭什么我用不得?”
“凭礼法国制。”
楚昱挑起嘴角,笑得轻佻,“大姐~怎么你也开口闭口国制了。这都是酸腐儒生说的东西,是皇兄提倡的那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说什么独尊儒术,都是拿来针对我的。他一点都不疼弟弟。”
这话简直是颠倒黑白,自小到大,他要什么楚熙都给了,除了皇位。
“不提那些糟心事儿,我就给你说一句,这宫室要不得,你可以自己修自己住,但不能动皇家的东西。你毕竟是个藩王!”
最后一句话说得重了些,让楚昱脸色明显暗了下去,大姐一向温和,从未这样跟自己说过话。
信阳也觉得自己失了常态,又想起杜若的事儿,心里更加焦急,“昱儿,姐都是为了你好。你姐夫入朝参政,平日里听了许多的闲话,回来与我商讨,我们都替你担心。”
楚昱缓了脸色,“担心什么?”
“太子之争是你们兄弟间的事儿,对姐姐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也不偏袒。但这次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民心向背很重要。赈灾的事儿你做的很好,民间呼声很高,但万万不可因小失大,这骄奢与好大喜功的名声,你可要不起。”
信阳的苦口婆心楚昱也是懂的,大姐毕竟与外人不同,说的话他也能听进去七分,只是让他低头,这不可能。
“他不想答应,驳了奏疏不就行了,何苦劳烦姐姐走一趟。”
“那母亲也不会答应啊。”
楚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挥退伺候的人,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进宫一趟就是了。”
信阳满意地笑了,这弟弟还是肯听话的,“皇上说,另外赐一座长安的府邸与五千户封地与你,这样也不算亏待你吧。”
楚昱吃了一惊,不过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沉默着点了点头。
信阳这才将话题又转到今天的重点,毕竟皇帝找她时没说让她劝说宫苑的事儿,只说要将两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平阳侯在朝中也能更好地站住跟脚。
她早就选好了自己的阵营,兄弟两都是她看着长大的,梁王的性子,不适合皇帝这个位置。
“那杜家姐弟,也让我带走吧。”
她状似随意地一提,让楚昱狐疑万分,大姐这时候还记得那两个小角色?又不由想起今日她来的时机太巧了,就算是皇兄请来的说客又如何?也得有个让他满意的理由。
宫苑的事儿,给了五千户并一个好名声,这事儿他就认了。这小美人,还得更大的筹码才行呢。
“这小美人弟弟我很喜欢呢。”楚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看向几案另一侧的信阳,她柔和的面容也算是个美人了,与屋外的杜若比起来,就少那么些勾人心魂的意味,让人心里痒痒的。
信阳笑了笑,“不过就是一副皮相,世上多了去了。更何况她早已是皇帝的女人,这事儿不太厚道。”
楚昱皱了好看的浓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