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现出一人,个子不高,年少无冠,头戴樱色乐天巾,身穿香丝蚕雪纺暖衣,上染红枫泼叶,腰扎大带,中镶美玉,玉如羊脂,带呈血红。52网]
他哼着小调施施然走來,扬起手中火铳轻轻一吹,青烟消散,一对柳叶眼笑意盈盈。
常思豪又惊又喜,疾步而出:“绝响!”
秦绝响稍感意外,笑意却很从容地应了声:“大哥!”
水颜香怒喝道:“你干什么偷袭伤人!”
秦绝响不慌不忙地往铳里压着火药,冷哂一声道:“你们杀到秦府的时候,派人通知过吗?”长孙笑迟伸臂拦住水颜香,缓缓向前拱手:“原來是秦少主到了,少主一向可好,长孙笑迟有礼!”秦绝响道:“好啊!我好得很哩,从來沒这么好过,你有礼就拿出來吧!我胃口一向很大,來者不拒,有好东西是一定要笑纳的,作揖磕头什么沒用的就算了!”
长孙笑迟脸上略皱起一丝笑容,说道:“虽然前者咱们双方已然达成和解,但秦府血案在下难辞其咎,秦少主想要报仇便尽管冲着我來,水姑娘是局外人,又不懂武功,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娴墨:是探对方底线的话】
秦绝响笑道:“阁主对她倒是不错啊!好,我若答应不动她,阁主可能束手就擒么!”
长孙笑迟道:“我沒能给她幸福,至少要给她平安【娴墨:平安是最基本的幸福,天下多少老婆被家暴,竟连平安也不得】,如果秦少主能言而有信,在下愿意接受!”
水颜香急道:“你疯了,他那火铳一次只能装一发,你还怕拿他不下!”
望着表情淡定的长孙笑迟,秦绝响笑了一笑,点点头表示赞赏,轻轻吹声小哨,身后两翼林中又各有三人现身,每人手中一枝火铳平端,表情冷峻,对准前方。
水颜香登时愣住。
常思豪见这六人面目生疏,都不认识,想必是各分舵补充或新召來的好手。
秦绝响二指捏着一枚铁弹,轻蔑而写意地扔入铳口、压实,笑嘻嘻地道:“人说**无情,那是一点不假,这一铳打在头上,还有命么,你却只顾催他杀我,根本不考虑他的死活,长孙阁主,这样的女人,值得你为她这样吗?”
长孙笑迟道:“我爱她这一场,从沒想过值不值得!”
秦绝响嘬着唇角:“啧啧啧,世上哪那么多真心,好色就是好色,她若生得如同母猪,你还瞧得上吗?唉!本來我一直以为,聚豪阁能有今天的局面,头领亦必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沒想到阁主行止扭捏,言语作做,实在令人失望啊!嘿嘿!”
长孙笑迟目光凝止,缓缓笑道:“是啊……我确是爱她的美色!”
这句话说得如此坦诚,令得众人有种耳误的错觉,遥看水颜香脸色骤冷,呼吸若停,耳鼓中似乎都听得到她那扑嗵、扑嗵的心跳。 />
长孙笑迟远望橙空晚照:“她的容颜,就像这天边的夕霞,一千次地端详,便会看出一千种的美丽,这样的美色,又有谁会不爱呢?”
说罢陶然自顾地一笑,缓缓将头转向水颜香:“以前的我利令致昏,让你做许多不该做的事,你沒有怨尤,反而件件依从,有些我沒有想到的,你也替我去做,这世间沒有谁再比你更懂我,沒有谁,为我付出得比你更多,在这世上,也许会有比你更美貌的女子,然而她们站在这里,对我來说都是盲人面前的星光罢了!”
水颜香眶内一酸,感觉整个世界起了涟漪,回神时腰肢已被长孙笑迟扶拢在臂弯,登觉浑身暖意融透,整个人宣放出一种幸福的光辉。
长孙笑迟埋首轻嗅着她的发丝,吟哦道:“‘醉看英雄眼生媚,苎萝山下曾相对,少伯错手折青梅,方有夷光十年泪’,小香,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的歌,你的心,你的苦,明白这世上谁对我最重要,就算是做作,为你,却又何妨!”【娴墨:自言做作,倒让人说不得,两个人相处时,说得再肉麻也不算做作,那时候往往还怕不够,此时当着人说,是感觉要生离死别,怕沒机会说了,苎萝山下,乃西施浣纱之地,水颜香自比西子,将小哀比作范大夫,如此简单的比喻,以往阁主岂能听不出來,只是听得出來,为了宏图大业,还要撑着这么做罢了,此时之言是后悔的话,也是虚假的话,男人骗女人往往如此,一开始乱骗,骗來骗去放不下,就说真话了,可这真话还有一多半是假的,至少要圆一圆以前的谎,使自己的形象不至于太难看,因为以后还要相处,女人这边,其实要看也能看得透透,至于点不点破就看人了,世界太大,有情郎自是难得,有个人处心积虑地骗你,然后骗得动了真情,你要不要,极少人转头就走的,大多数还是忍一忍,收了,为什么?因为要认清一个人、适应一个人、磨合到知根底太难了,很累的,所以哪怕你骗过我也无所谓的,不骗人的男人,这世上有吗?有,你能碰到吗?碰到了,能喜欢吗?要是结了婚,就更不好离,有孩子的,若不是男人触到某种底线,能忍就更忍了,】【娴墨二评:作为江湖三大势力之一的聚豪阁主,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这一段很值得单独拉篇文章探讨一下,之前的高调进京,谈吐的从容文雅,应对曾仕权的风度,即兴发挥写诗的才情,种种迹象都显示此人不俗,可是到这里,他偏偏做出了一件最俗的事,从读者的角度,应该很期待阁主和郑盟主之间的龙争虎斗,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