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盟主一听此问,缓缓收敛了笑容,脸上露出会面以來不曾有过的郑重。bsp; 常思豪有所会意,忙道:“或许这是不该问的东西,常思豪失言了!”郑盟主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此事说來太过惊世骇俗,就算是在我盟之中,亦只于高层间进行过研讨,而且现在來看,要想行得通,实在太难太难!”他凝了一会儿神,又喃喃重复了一句:“唉!太难……”
常思豪瞧着他的神色,心想方才对坐饮茶之时,他将那治国几条方略娓娓道來,显得颇有自信,怎地说到这剑家宏愿,竟一连三句“太难”,莫非此事会比控制内阁大臣还棘手。
郑盟主两眼凝视了他一会儿,道:“说革弊布新安邦治国是剑家宏愿的初步,并非大言炎炎,我们要最终实现的目标相当庞杂,由很多部分组成,有总括,有具象,从庙堂到民间,自官场至江湖,涵盖了施政、官责、执法、教化、礼义、农工等等多项,可以说思论、民俗、教行、国体及其它的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而且如我刚才所说,每一部分都与现有的一切大相径庭,沒有接触过剑家的人,乍一听闻,思想上很难接受得了!”
常思豪听他说得未免夸张,脸上自然带出了些半信半疑的神情。
郑盟主苦笑一下,道:“贤侄既然问到,我便举一例來让你听听,若是难以接受,其它的事情不说也罢!”他顿了一顿,续道:“就拿你熟悉的來说吧!你在山西边境,曾与鞑靼对抗,经历过战争,自然知道它的可怕!”常思豪点头:“鞑子骑兵迅疾,來去如风,很是难防,尤其士卒悍勇,弓马纯熟,个个凶残得很!”郑盟主见他误会,急忙解释道:“我并不是说鞑子可怕,而是说战争,战争一起,百姓死走逃亡,流离失所,最苦的是他们,如果边境沒有战事,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你说好是不好!”
常思豪失笑道:“怎么不好,老百姓天天盼的就是这个!”郑盟主道:“那么,你可有什么办法让战争不再发生么!”常思豪想了一想,有些犯难:“这个可不容易,加固长城、派兵紧守也不过是被动,除非把鞑子赶得远远的,或者全数消灭掉,【娴墨:民族主义纳粹思维习以为常,真真可怕之极,揣这种想法者,现在也不少】”郑盟主一听这话,立时身子一僵,皱起眉头:“贤侄心里好大的杀气,鞑子也是活生生的人,父精母血,十月怀胎,与汉人有何不同,要怀着怎样的仇恨,才可以让你毫不顾忌地说出要将他们亡族灭种、斩尽杀绝的话來!”常思豪道:“鞑子生性凶残,坏事做绝,边境军民,对他们沒一个不切齿痛恨,赶走了,他们还会卷土重來,而且会报复得更残酷,倒霉的还不是咱们,我并非好杀,只是除此之外,再沒别的办法!”
郑盟主凝目略痴了一痴,回过神來,叹了口气,道:“鞑靼是敌国,人民非我族类,两国间的仇恨渊源深杂,非一时一世能解,我明白,所以说,唉!太难……太难……”常思豪品着话音,感觉别有意味,问道:“听你的意思,似乎剑家有解决这国仇族恨之道,且不管多难,何妨说來听听!”
郑盟主又深深瞧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以你现在的状态,只怕听不得我的话,不说也罢!”
“你……”常思豪面露不悦之色,心想刚才还看你有丈夫本色,这会儿又婆婆妈妈起來,一个男人,这般吞吞吐吐,让人好生不快。
门边浅浅一声哧笑,小晴挑帘走了进來,佯作鄙夷地道:“你别听爹爹在那卖关子,其实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他不说,我告诉你吧!他的法子,便是让咱大明开放边境,放汉民百姓出去,也让鞑子、番人和所有的外族都进來,然后民族间大通婚,几代下來,便可让大明百姓血统混合,再难分彼此,大家都是同族兄弟,自然就不会再相残杀,边境消亡,也便不再有国家间的敌我之分!”【娴墨:大梦想之冰山一角,】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似在常思豪心中响起个炸雷一般,他身子不由自主霍地拔起倒退两步,后背几乎靠到了墙上,瞪目半晌,道:“这怎可以,血统岂是可以混合的,此事万不能行,【娴墨:如今国人到越南买新娘,社会根源何在,当生殖需要能够超越文化隔阂、使得感情被压制成为婚姻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时,这个社会正经历着怎样的畸变,古人做不到的,今人做到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那么社会文明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郑盟主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觉得意外,摇摇头道:“不然,血统的混合不但存在,而且早就开始了,唉……”他缓缓吐了口气,眸中似有一种悠远的悲凉在流淌:“往远了说,晋时有匈奴、鲜卑、羯、羌、氐这几大外族南侵建国,形成五胡之乱,宋时金辽亦曾占得大半个中原,这些外族人淫辱之妇女所生孩童不计其数,一部分死亡,大多数长大后都充当奴役,散布在民间,前朝的忽必烈更是建国大元,下令汉民新婚的chū_yè都要让蒙古人占先,这类外族入主中原的事远不止一次,血统的混合也沒有停止过,到如今咱大明的天下,汉族确实仍占绝大多数,但真正血统纯正的,只怕也不多,真正的汉族人身材矮小,性情温和,说话口音极古,由于黄河天灾和历代战乱**,不断南迁,如今应多在江南一带定居,而且也融合了原地土人的血统,他们因是外來,通常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