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挤在卧室的落地镜前反复打量自己, 难得的全体西装,没有背心大裤衩,分外正式。
“你们快来看看我这个领结打得对不对?”
“我从来没去过这么高雅的场所,有点紧张。”
“对啊要是出错替泽辰丢脸了怎么办?”
是的, 他们要去参加宋泽辰的演出。
roy来韩国是参加演出的,那天忽然提起希望宋泽辰能加入演出,担心他拒绝, 先斩后奏地和剧院的老师说好了,剧院的老师之前教过他们,很喜欢宋泽辰自然满口答应。宋泽辰无奈,重新拾起小提琴,找回之前的手感, 抽时间从忙碌的行程中挤时间。
roy给他们弄来了七张观众席的票,他们当然不会拒绝能见到宋泽辰这样重要时刻的机会。
剧院的礼堂大厅金碧辉煌,圆弧形的拱顶,琉璃吊灯绽放夺目得令人眩晕的光芒。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升华了。”
朴知旻努力克制自己乱瞥的眼神,希望不大幅度地表现出自己的大惊小怪,但是忍不住感慨。
“你们来了,我带你们去观众席,泽辰在后台准备。”
roy走过来招呼他们,宽肩长腿,高大英俊, 如同欧洲古堡走出的英伦贵族。
“好像只有我们拿着手机拍拍拍。”郑浩锡环顾四周, 旁边许多中老年人貌似就他们几个染着头发的年轻人。
“机会难得, 赶紧存档。”
于是七个人格格不入地拿着手机用摄像头录像的录像,拍照的拍照。
灯光暗下来,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对古典音乐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最大的用处就是睡前的催眠曲,前半段半知半解地随着人流鼓掌。
“泽辰。”
金泰涥和朴知旻激动又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如果不是碍于严肃的场合大概会忘情地喊出应援来。
田正国的眼睛亮晶晶的,放光地盯住台上的人。
宋泽辰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别了繁复华丽的徽章。宛如希腊神话中的大理石雕像,配合舞台的灯光,冰冷不似真人。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脸上投下阴影,薄唇轻抿,玉色光泽。
他的手臂画出最完美的弧度,精致尖巧的下颌轻轻靠在小提琴上,随意拉动琴弦的角度都似乎是上帝精心算好的,极具美感。甚至于一瞬间让音乐声都像是远方传来,成为一幅充斥了整个视线的充满冲击力的油画。
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形象,不是宿舍里和他们嬉笑怒骂的同龄好友,也不是舞台上朝气蓬勃的青春少年,而是克制理性严谨,好像他天生就应该这样,隔着云端被人仰视。
“eden就应该这样不是吗?所有人都应该仰慕他,他独自一人锋芒毕露。”
roy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们的身边,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但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尖锐和针对。
“他和我是同类人,可是我不觉得和你们是。”
金楠俊把目光放到roy身上,这个人撕去了当初宋泽辰在场时和他们的和气,依旧礼貌不自觉地流露出高傲,不是故作假装,而是长久的教育和环境培养出来的气质。
他张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句。
“小提琴首席是乐团的第二指挥。所以他一定也适应团队。”闵允其接过话茬。
roy盯着闵允其很久,闵允其没有回避目光,两人定定地对峙。
半晌,roy转过头,轻笑:“你说的对,这是他的选择。他当首席的时候团队里出什么问题都能被他解决,他真的很适合团体。”
没有人再说话,静静地听完了宋泽辰的演出。
台上的那个少年作了个绅士的退场礼,全场掌声雷动,roy站起轻轻鼓掌,目露骄傲,斜了他们一眼,似乎在说:你们看,他就该这个样子。
绕到后台,金泰涥迫不及待地扑到正在收拾琴盒的宋泽辰身上:“泽辰你刚才真是太帅了。”
宋泽辰笑出八颗牙齿,眼角弯弯,月牙般清甜的弧度。
毫无威胁力的抱怨:“呀,我衬衫都被你弄皱了。”
“我们今天难得出来,去吃炸□□。”
“你们吃吧,我看你们吃就好。”
“那怎么行?”
“那我吃炸鸡里的年糕好了。”
宋泽辰边整理边攀谈着,此时身上的烟火气和台上的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
队伍后头的金硕真听到落在最后的roy的几不可闻的叹息,半是无奈半是释然:
“真是的”
真是的,他好像更喜欢你们。
roy走的那天,宋泽辰去送他。
机场人来人往,他帮roy拎着包按照流程一步一步地走向离别。
“真舍不得你,下次来韩国会是什么时候呢?”宋泽辰拥抱了他一下。
“下次来大概是来看你的演唱会?给我黑幕预留前排位。”roy接过他手中的行李。
“那不行,你得自己去抢,黑幕给你我们阿米会生气你平白无故占了一个名额的。”宋泽辰回了一个俏皮的玩笑。
“我们认识了十年啊十年,你就这么对我。”roy笑着锤了他的肩膀。
“我们都认识十年了,再认识十年吧。”
宋泽辰微笑,他知道这个儿时玩伴从来没有歧视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是担心自己可能面临的困境和不公替他打抱不平,选择的方式偏离了些,出发点还是好的。
“我有时候觉得你有了这么多的朋友我就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了我会很难过,但是又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