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时冲动,拿鞋子当暗器袭击了朝廷命官,此时见受害者杀气腾腾地转过身要找自己算账时,顿时后悔不已,刚才砸人的嚣张气焰早已烟消云散,讪讪笑道:“你……你把鞋子还我,我……我自己下来……”
都这功夫了,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臭鞋,顾清之又好气又好笑,手一扬,将鞋扔给了他。
少年敏捷地捞回鞋子穿好,正准备跳下树解释清楚,临了突然察觉到树下的杀气,小心翼翼地探了下头,随即脚又缩了回去。
“大人,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多有冒犯。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啊!”少年腆着脸,笑得虽谄媚,语气倒也诚恳。
树下的顾清之很为难,他心胸开阔,不是睚眦必报之人,见对方已有悔意,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他一马。可扭头一看,手下们都盯着呢,就这样放他走,以后怎么服众呢?
犹豫了一会,顾清之挥了挥手,道:“你先下来吧。”他想把事情问清楚了,再作定夺。
少年望着下面虎视眈眈的捕快,觉得还是树上安全,于是盘腿又坐回树枝,委屈道:“大人,我真是冤枉的!我就偷偷烤了点东西吃,他们冲出来,硬说我杀人了。我才来京城几天,都不认识几个人,杀谁啊!”
只身一人,流浪至此,还没好好见识下京城的繁荣,就要被当作犯人咔嚓了,想想都冤。
顾清之扭头看向身后,刘捕头与之一对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累上司被砸地灰头土脸,他难辞其咎,如今之计,只能寄希望将功补过。
“大人,张公子死后,我们排查了牢房。结果,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洞,洞口直径约为一寸,我们怀疑是个蛇洞,就翻墙出去查寻。
墙外不远处是河畔,我们见那有炊烟冒起,就过去看了看,发现这臭小子架了火堆在烧烤,而支架上挂着的正是一条色彩斑斓的竹叶青,所以我们……”
“所以你们就把我当成凶手,放毒蛇咬死了那个什么张公子。完事后还从容淡定地,哦,不对,应该说是变态地躲在附近吃着凶器,是吗?”听到这,少年总算明白烤架为何被这帮凶神恶煞的人踢倒了。
“难道不是吗?”证据摆在眼前还死不承认,刘捕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提醒他证据就在里面,休想矢口抵赖。
少年见他如此笃定,不怒反笑,道:“你只看见我在烤蛇吃,那你确定它是咬死张公子的那条吗?这蛇是我的吗?我跟死者认识吗?我杀他的动机是什么?还有,我是如何操控毒蛇杀人的?牢里这么多人,我不怕杀错吗?”
一连串的发问把刘捕头震住了,他当时只顾着抓人,可没想那么多。
“休要抵赖,你早上刚刚问过我,能不能探监。我清楚的记得你!”一旁的宋捕快及时跳出来,给上司排忧解难。
“我没否认啊,我是要探监……咦?等等!我要见的张公子不会是你们说的死掉的那位吧!”少年蓦地反应过来,瞪着一双大眼,吃惊地问道。
“你要见张公子所为何事?”刚还说自己来京城不久,不认识什么人,一转眼就要见礼部侍郎的公子,少年的前后不一,立马引起了顾清之的注意。
少年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回道:“我是替人跑腿传话的。”现在要见的人挂了,这钱还收得到吗?要不赶紧回去报个死讯,兴许还能得点辛苦费。
“是谁让你来见他?”顾大人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少年,时间长了脖子有点酸:“喂,我说你能不能下来好好说话。”少年望了他一眼,无语。当自己智商为负吗,下来还不被人群殴啊。
“谁让我来的并不重要,她只让我带个口信,可没让我杀人。再说了,杀人这事,难度太高,我可干不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人意料,少年急着回去交差,且该说的都说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于是站起身,潇洒地挥挥手,道:“不陪你们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走?
众人心中一喜,僵持了这么久,这小兔崽子总算舍得下来了,彼此对望一眼,心照不宣一字排开,占据有利地形,只等少年跳下树抓住他,好好揍他一顿,出口恶气。
“对了,我之所以没走,是不想被人冤枉,我问心无愧,才不是什么嫌犯哦!”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尘,认真地丢下这句话,紧接着在树枝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凭空一个潇洒的转身,恰好翻过顺昌府的高墙,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中。
好俊的轻功!顾大人看得两眼放光,心中赞不绝口。
紧接着扫了眼身旁的属下,诧异不已,怎么都站着不动?顾大人摸了摸鼻子,提醒道:“再不追可没人影了。”
“啊?啊!”众人惊呼一声,回过神来,一蜂窝地涌向后门。
“喂喂!你们从后门绕过去,人早跑远了,翻墙啊!”这都什么脑子啊,简直是猪队友,顾大人忍不住扶额。
“大人……”刘捕头停下脚步,见众人都耷拉着脑袋指望自己,只好上前一步,讪讪道:“我们这……没人擅长轻功,所以……”
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臭小子跑了?
顾清之有心板起脸说两句,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自己被那小混蛋弄得形象全无下不了台,现在属下被整的跟自己一样。嗯,同病相怜,可以当没事发生过了。
心中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顾大人只深深地看了眼手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