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正准备回衙门应卯,刘捕头突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向顾清之汇报了一个坏消息:“大人,不好了!定远伯的长子穆元瑞从马上摔下来,头着地,死了!”
死了?
顾清之惊得站了起来,没想到凶手下手如此之快,短短两天之内,竟害了两条人命。如果说王姨娘的命贱如蝼蚁,算不得什么,那穆元瑞的死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
顾清之匆匆赶到的时候,穆正瑞正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而他左支右绌地应付着,急得汗都快流下来了。
越过人群,顾清之冲他挥了挥手,喊了一声:“正瑞!”
听见顾清之的声音,穆正瑞欣喜若狂,用尽全力扒开人群,挤了出来:“顾大哥,你总算来了,我大哥他……”
顾清之一个错步避开他的熊抱,道:“你大哥的事我听说了,还请节哀顺变。对了,你派人传信于你父亲了吗?”
前两日,北方军营出了点事,定远伯被派去处理,此时不在府中。
“嗯,一早派人捎口信去了。”穆元瑞的母亲李夫人收到噩耗,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此刻,府里没了主事之人,下面的管事就盯上了穆正瑞,这就是他被围住的原因。
顾清之点了点头,示意穆正瑞带路,一行人匆匆赶去事发之地。
当时,穆元瑞正准备带妻子出门,去镇西候府探望岳丈。小厮将他的马牵出来后,他跟往日一样,踩着马镫,翻身坐了上去。
不想,平日温顺的坐骑突然发了狂,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叫,抬起了前蹄,不等人反应过来,又重重着地,将马屁股撅了起来,一抬一顿,马背上的穆元瑞就跟风筝似的被抛了出去。
更为倒霉的是,他头部着地,脑后血如涌注,等下人们反应过来,已经没了呼吸。
后来,疯马又在院内横冲直撞,伤了好几个人,场面一度失控。幸亏,闻讯赶来的一个护院当机立断将马斩杀,这才没有引起更大的伤亡。
眼见后院一片狼藉,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是有多混乱。顾清之晃了一圈,转身问道:“马在哪?”
“应该在马厩吧。”事发突然,府里乱作一团,还没人去处理罪魁祸首的尸体,所以被扔到了一旁。
马厩离得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
黑色的骏马躺在那,脖子上一道醒目的刀痕深至入骨,这一挥之下,居然让它差点身首异处,这人手上的劲道该有多大啊!
叶溪围着马尸转了一圈,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穆元瑞被甩了出去,为何马鞍还好好地挂在上面呢?
绑得这么牢,怎么弄的?
叶溪走近马尸,解开了马鞍的绑带,发现下面居然粘着两团压得扁扁的面团。
这里面怎么会有面团?
想了想,拨开马背上的鬃毛,细细查找。没多久在马背上找到了两根银针,只留了一丁点还在表面,其余都淹没在鬃毛中,若不是有心查找,还真不容易发现。
“难怪马要发狂了,背上扎着这么长的两根针,疼都疼死了。”叶溪用巧劲将它拔了出来。银针长约寸许,基本都扎入了马背中,这畜生也真是可怜,不知道是谁设下了这么阴毒的机关。
顾清之接过银针,见上面血迹斑斑,皱了皱眉,道:“这人很聪明,银针藏在面团中,面团黏在马鞍下面,若没人骑马,马鞍的重量不至于让面团中的银针扎到马背,可人若是骑上去,那分量足以压扁面团,银针也因此刺入马背,这是一个由被害者自己触发的机关。”
穆正瑞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大声唤道:“来人啊,将管马厩的钱福带过来。”
钱福到了之后,见到面团和血迹斑斑的银针一头雾水。当知道这些是导致穆大少爷坠马身亡的凶器后,立马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跪了下来,连哭带喊道:“二少爷,冤枉啊!这不关我事啊!马厩谁都可以来,我……我也不是一直守在这寸步不离的啊!”
钱福所言属实,穆正瑞冲顾清之轻轻点了下头。
事情太多,顾清之也无暇多想,道:“先关起来,过后再审。钱福你好好回忆下,任何小事都不能错过,事关你的性命,马虎不得。”
叶溪见钱福吓得脸都白了,于心不忍,道:“大人,此事可能真的与他无关。”
“哦,怎么说?”
“如果是他设的机关,马尸被送来马厩后,他有很多机会将面团取走,这样马匹发狂的原因就没人知道了。”
银针埋在马背里,若不是看见突兀的面团,谁会在鬃毛里乱翻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顾清之点点头,表示认同。
明知问题所在,一旦被发现,自己还是嫌疑人,心思如此巧妙的凶手,岂会不及时补救?这么想来,钱福是凶手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大人!”见有人为自己说话,钱福也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一件事,紧忙说道:“我记起来了,马尸送过来不久,薛护院曾经来过。我还奇怪他怎么会来这,他说自己正好经过。”
“薛护院?”顾清之看向穆正瑞,用眼神询问此人来历。
“就是那个将马斩于刀下的护院,幸亏他当机立断,控制住局面,否则还不知要伤多少人。”事发不久,穆正瑞就赶到了后院,恰巧见到这惊险的一幕。
“大人,马脖子上的伤痕深可见骨,可见挥刀之人内力深厚,刀法快狠准,实乃一流高手。”这样的人会甘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