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之说的方法,就是去善德堂,在叶溪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找到易容的粉末。等叶溪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可以找人来包扎伤口了。当然,出于某些原因,顾大人找的是一个医婆。
叶溪见是个老婆婆给自己包扎伤口,也是悄悄舒了口气,没往深处想。她受伤不轻,需要好好休养,且三天就要换一次药,顾清之以跑来跑去麻烦为由,将她留了下来,反正衙门后院的房间多的是,多住一人,也没人敢啰嗦。
叶溪起初拒绝了,但想到自己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惊扰到温婆婆。那里老的老小的小,还要照顾自己一个伤员,的确不方便,加上顾清之诚意十足,一再劝说,就留了下来。
一切安顿好之后,顾清之领叶溪去了书房。
桌上堆满了卷宗,其中不少是机密文件,顾清之从中挑出三份,递给叶溪,道:“这三人都是方怡蓁认识的,三十岁左右的富家公子。”
“赵麟,二十九岁,其祖父赵瑄跟方阁老是多年好友。他本人跟方家的关系也非常好,尤其是跟方家大公子方远鄯,可以说是亲如兄弟。三年前经方阁老引荐,入了礼部担任正六品给事中。他的妻子五年前去世了,方远鄯曾想把方怡人嫁给他做填房。”
“等等!方怡人?为什么不是方怡蓁?”方怡蓁不是姐姐吗?要嫁也是她先吧。难道赵麟喜欢方怡人?
“方怡蓁是嫡出,正宗的方家大小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填房。方怡人则不同,她是庶出,当续弦不为过。”顾清之知道叶溪不懂这些,跟她耐心地讲解道。
“照这么说,就算方怡人和张文孝彼此喜欢,也不能在一起啰?”叶溪侧着头,忆起方怡人得知张文孝死讯时,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是喜欢他的吧!
顾清之摇了摇头,道:“也不是绝无可能。嫡出的姐姐英年早逝,庶出的妹妹嫁过去当续弦,这种事也时有发生。”毕竟,女子生产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谁能确保母子平安?姨母成为后母对孩子对家族而言都是好事。
叶溪眼睛一亮,还有这样的操作?那方怡蓁死后,方怡人岂不是还有机会?
“崔净友,三十二岁,方阁老的得意门生,永泰二年的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可不久前,师徒二人不知为何闹翻了,他不愿在方阁老手下任职,离开了吏部,去了翰林院修书。”
顾清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崔净友年少成名,为人清高自傲,他虽与方怡蓁相识,但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不太可能。”
“忘年恋不行吗?况且也就大十二岁,还没差辈分吧。”叶溪好奇道。
顾清之语塞,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
轻咳两声,放下这个有点尴尬的问题,顾清之说起了最后一个嫌疑人:“高启承,二十八岁,同为方阁老的门生,他虽没崔净友出彩,但个性沉稳,深得信赖。去年十月去了刑部任职,跟前任顺昌府治中大人,现在是上下级关系。”
言下之意,这是自己老上司的上司,又是方阁老身边的红人。
“这三人加上之前的刘源,他们四人当中必有一个是方怡蓁的情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排除三人,找到他。
这件案子的起因是方怡蓁被张文孝失手推入湖中溺毙,随后张文孝在牢中被人离奇杀死,紧接着方怡人被神秘人杀死在荒废的院落里。之后,知情人李老实、素兰和穆子生相继被灭口。
凶手很有可能是方怡蓁的情人,因为心上人惨死,不顾一切杀了情敌还有所有知情人。”
顾清之一口气说完,抬头瞥了眼叶溪,见她目光呆滞,似乎走神了。
“怎么啦?是不是伤口疼的厉害?”顾清之关切地问道。
叶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饿了……”
大半天过去了,回来就喝了点粥,是人都抗不住啊。说实话虽然丢人,可不说,肚子就遭罪了。
顾清之见叶溪难得露出小儿女般羞赧的神情,一时看痴了,怔了一下,嘴角轻轻上扬,眼里充盈着笑意,吩咐下人准备了夜宵。
八宝鸭、翡翠鸡丝、芙蓉羹,色香味俱全,难得还是刚烧出来的,热腾腾的。
叶溪伤在右肩,行动不便,顾清之观察细致,体贴道:“我让玉盈喂你吧。”
让他自己的侍女伺候自己?
叶溪吓得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说完,左手抄起筷子,夹了好几筷子菜,动作娴熟,一点都不生疏,仿佛生来就如此。
“你是左撇子啊?”顾清之讶然,之前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叶溪一边吃,一边说道:“算是吧,我小时候习惯用左手,长大后父亲教我练剑,招式就变得不伦不类,父亲纠正了我好几次,总不见效,无奈之下,就逼我改了过来。现在不常用了,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用用的。”
叶溪说的谦虚了,其实她还是习惯用左手,只是在父亲面前不敢用而已。
“原来如此,你父亲做事挺认真的嘛,招式使得古怪就要你改过来……”话说到一半,顾清之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碗筷,望着屏风,喃喃自语:“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啊?什么?”菜很美味,叶溪吃得不亦乐乎,口齿不清地问道。
顾大人微微一笑,看似云淡风轻,却又透着一丝狡黠:“我知道穆子生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了。”
叶溪低头想了想,完全记不起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