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中人带着哭腔倾诉,道远这才把刘家三年前的那段往事。
这刘员外家在本朝初年遭难,家境遭到很大的打击,虽然田产丰足,但刘员外一直想振兴刘家的名声,这样也能带着永安村一起沾沾好处,本来是好意。
奈何刘夫人一直无喜,三十多岁才怀了孕,生下一双龙凤胎。
刘员外待自己家一儿一女出生后,就一直托人打探着奇门境内的名门大户,看哪家当娶哪家当嫁。后来打听到了镇上的大户于家有个千金待嫁,这于家本是小户,但除了两个读书人,拿下了功名做了京官,一下成了达官贵人,但是家境不太殷实,正好也想找个底子厚的亲家,于是两家人也就来往了一下。
父辈都相谈甚欢,而且也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门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刘员外但这个过程里,根本没有问过刘少爷的意思。
刘少爷那年年方十九,生的一表人才,刘家虽然不比当年,但是家境殷实,田产广阔,于家上下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双方觉得万事俱备,只让新人见个面就行了。
人算不如天算,刘员外不知道,虽然这儿子十几年来一直在家读书,中元节放灯元宵节看灯这些也并不积极,但其实这刘少爷早已心有所属,他爱上了同他一起长大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是他妹妹怀玉的贴身陪伴,翠儿,妹妹一足有残疾,一直是这个翠儿陪伴左右,所以他和翠儿也是一直相伴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三年前的元宵节,于家邀请刘员外去奇门镇看灯,刘员外就带着少爷去赴宴了,两方想在这天让两家新人见个面,见了面,就顺便定了亲,年后就可以完婚。
这刘少爷心里敲着鼓,忐忑不安,也没好好吃饭看灯,跟喜悦的刘员外正好相反,他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拒绝这份婚事。一席人用了饭,于家老爷让小姐出来拜见未来刘家老爷少爷,等了半天,老妈妈搀着那于家小姐出来,小姐用半面团扇遮着脸。
待把扇子放下来一看,刘老爷也不禁咋舌,余小姐的外表确实难以恭维,长的是尖嘴猴腮,黄皮驼背。一看这面貌,刘老爷一这边还在说着恭维的话,刘少爷已经汗如雨下了。
这天吃完了席,回到刘府,刘少爷就跟老爷摊了牌,自己早已心有所属,而且,不管如何,也不会取那个余小姐为妻。
刘老爷大怒,一是儿子不遵父命,二是那翠儿居然和少爷私通,要是被传了出去,坏了刘家名声。他把翠儿抓住,关了起来,刘少爷也软禁在院子里,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
没想到这翠儿当时已有了身孕,在柴房里挨饿受冻,北方的正月里,寒风呼啸,元宵节刚过了一个月,翠儿就死在柴房里了,刘老爷爷没想闹出人命来,最后无法收场,就派人连夜把尸体丢到林里处理了,嘱咐下人保守秘密,就说翠儿拿了钱,打发到老家了。没想到这下人嘴不牢,事情传到刘少爷那里,刘少爷知道和翠儿已经天人永隔,他心如死灰,在自己房里上了吊,随翠儿而去。
刘府突然遭遇这种变故,本来准备的是婚事,结果变成了丧事,而且是在两家见了面以后闹出来,让刘员外无法收场,他严令下人禁止谈论此事,对外称,少爷失踪,给官府报了失踪案,儿子过世不能举丧,已经是哀事,加上跟于家的婚事也黄了,丑事传出,刘员外脸上特别无光,从此深居简出,在刘家宅子里郁闷度日。
“唉,你爹又何必棒打鸳鸯,闹得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道远叹气道。
“只怪在我爹眼里,名利富贵太重,他一心为了刘家名声,才搞的如此下场。”画中人道。
“刘少爷,你妹妹后来发魔怔,你可知道?”
“我妹妹,”那画中人又哭了起来,“内屋里的那具尸骨就是我妹妹!”
“那具骷髅,就是刘小姐?那在小姐房中的那个人又是谁?”
“后林是风水险恶之处,翠儿死后被丢在林子,七七四十九日后和腹中的死胎一起化为僵尸,翠儿怨气不散,要来刘府报仇,两年前,她飞来刘府,怨气缠身,在我妹妹梦里把她勾过来,将她活活吃掉。然后血尸穿着我妹妹的人皮,住在府中,村里时不时丢掉鸡犬或者小孩,都是她抓来在府里享用。”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道远拍着脑袋说,“你放心,我师父神通广大,肯定能降服僵尸”
“多谢兄台。若尊师真有大神通,能否渡翠儿脱离苦海?”
“这个嘛,要看我师父怎么处置,闲话少叙,既然真相大白,我赶紧去找我师傅。”
“兄台,能否把我带上。”那画中人求到。
“如果真的对付翠儿,我希望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道远心想,“这一缕孤魂,带上也无妨吧。”
“也好”
道远把画从墙上取下来,卷成轴背在背上。
道远背着画跑出了院子,此时丑时刚过,正是午夜,道远想着时间不早,刘府的来来去去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师父身上,这都一个多时辰的过去了,不知道师父在后林里打探得如何,有没有遇到危险。
他越想越忐忑,加快了步子,跑到刘府的后院里,周田屋里的火光还微微亮着,他爬上矮房顶,猫着腰在矮墙上走着,走到豁口边上,刚准备跳出去,只听见头顶一阵风响。
一人从头顶飞过,月光下能看见凹凸的线条轮廓和白净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