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刚要收下,却觉脚下一顿。
原是裙下的一个小纸人没有留神,跌了个四仰八叉,再一看四周这么多人,吓得脚都折弯了,一时半会还没缓过神来。
另一个纸人赶紧探出头来,嗓音尖细:“小胖子,赶紧过来。”
小胖子忙应着,跌跌倒倒爬起来。白帝蹲下身,轻轻一扶,他顿觉腿上有力,一溜烟跑到了草草裙下,连个“谢”字都不敢说。
草草拢了拢裙摆,往白帝身后缩了缩。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小纸人挑这人多的场合出岔子,脸似乎丢得有些大。
白帝似是习惯了她这样的小意外,低头淡道:“还好走么?”
“嗯。”草草轻应,垂眸看着白帝衣摆的云纹,不好意思看别人的眼神。
胜奔别过脸倒茶,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的样子。孔雀大明王不知何时已将黛若带走,一个招呼也不打,着实端着个随心所欲的魔王架子。
听訞看了看这小两口,微微笑道:“少昊,你未做过爹,原本也不能怪你不懂。越桃上神既有了身孕,为何要穿如此沉重的衣服。”
草草咬了咬下唇,极为尴尬。白帝恭谦道:“确实是我想得不周全。”
听訞听他这句颇为满意。草草心里想着:“这位听訞夫人如此为我说话,只是太不给人面子了,还是早些离开此地才好。”
她拉了拉少昊的袖子:“少昊,晚宴要开始了,我回去换个衣服?”
“好,我陪你回去。”
两人别过听訞和胜奔,慢慢绕过假山,在回去的路上晃悠着。
“少昊,你方才去了哪里?”
“约了孔雀大明王详谈。”
“就你和颛顼帝?”
“不,五帝都在。”
草草惊叹:“五对一啊,打击报复的好时机。”
白帝笑道:“随便聊聊罢了。”
草草立马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小火焰:“那东海、玉山还有蚩尤之事,到底和魔界有没有关系呢。”
“说不准。”
“啊?你们没聊这些?那在聊什么。”
“养生。”
草草一时没反应得过来,顿了一步。
“你们五帝好不容易撇开老婆凑到一起,拉着位混世大魔王,就聊养生?”
“倒是还聊了些子孙之事,不过我儿还在你腹中,这些我也插不进嘴。”
草草拍了拍脑门,瞬间觉得无聊透顶,正巧脚一歪踩到一块石子,撒气一般踢了一脚。
石子骨碌碌滚了一路。
往常白帝看她做这事儿,都会笑她小孩子脾气,可今日他只是沉默看着前方。
草草扬脸看他,他微微带着些笑意,可总觉得他眼中有事,她心事也变得沉重起来。
蚩尤之事他一直对她闭口不提,大约是真的比较麻烦吧。
可她转念又想到,当年不是仅靠黄帝一位天帝就将他搞定了么,五位天帝合在一起还怕了他不成?
如此一想她也无所后虑,懒洋洋地赖在了白帝身上。
晚宴即正宴,众仙齐聚一堂,草草大略一看,东海、南海果然没有来人,昆仑墟西王母和陆吾上神都没来,三位师尊坐在席下,离草草太远,根本听不见在聊什么。
草草随白帝坐在正席之上,小口喝着果饮,不一会儿新人敬酒,草草还硬着头皮摆作长辈的样子。
待到两人走后,草草附在白帝耳边轻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神仙的婚礼,和人间婚礼不一样。”
白帝笑回她:“有何不同?”
“敬酒的时候,长辈都不给晚辈包红包的嘛,这跟人间的习俗不同。”
白帝又拿来果子剥着:“说起神仙的婚礼,其实你也不算第一次参加。”
“啊?还有谁,我怎么不记得?”
白帝微侧了头:“你自己。”
草草一愣,害臊起来,朝着他道:“怎么又来剥了,我都吃腻了。”
“吃,听訞夫人说对孕妇好。”
“你可是天帝啊,怎么迷信这些大妈们的经验之谈。”
白帝将果子往她手里一塞:“反正你我都没生过孩子,听听过来人的意见又如何。”
草草不情不愿吃着,继续坐看看右看看,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咦?孔雀大明王还有黛若公主怎么不在?”
白帝道:“回去了吧,可能魔族有事。”
“哦。”草草略有些失望,她还想再看看那位颇为养眼的魔族大公主,也不晓得颛顼帝有没有找孔雀大明王谈论婚嫁之事。
可别说,挑在这种日子说媒讲亲,天上地下倒是一个套路。
晚宴热热闹闹办着,草草并未饮酒,却有些微醺。
自打回了长留,草草所有的作息时间都在白帝的控制之下。原来胡源天生的“时钟体质”源于白帝近乎苛刻的生活作息,若不是早在人间相互适应,长留山草草怕是半天都呆不下去。
不过今日不同,看这一轮轮歌舞的架势,花界也是很会享受夜生活的嘛。
草草尚还在托着脑袋欣赏,白帝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啊?为什么,菜刚上完呢。”
“我们在这里,小辈们玩不起来。”
草草一脸懵,什么时候她成了被人忌惮的老仙婆了,她也很想加入的好不好。
她拿可怜的眼神看着白帝,白帝瞥了眼旁桌,草草转头一看,另外四位天帝已经全部走光了。
“好吧。”草草站起身,随着白帝走向大厅之外。
两人还未走远,便听厅内一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