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这时有个下人上来耳语了一番,梁华雄点了点头立刻示意杨存与他一起下楼。
青楼的侧门,这时还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梁华雄一看不敢怠慢,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后走了上去,恭敬的抱拳鞠声道:“老师。”
“华雄,别来无疡啊。”车帘子一开,立刻坐的赫然是陈老。他明明刚才已经喝得一副醉熏熏的样子路都不会走了,可这会却是镇定自若,即使面色通红但显得极是淡定。
“谢老师周旋了。”梁华雄很是尊敬,态度上不敢有半丝的敷衍。
“师如父,罢了。”陈老叹息了一声,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杨存,饶有深意的说:“敬国公,京城一别本以为你我非一路之人。只是不想今日在苏州又碰见了你,杨门治下少年英才,你的所作所为老夫亦是佩服。”
“老先生过奖了。”杨存虽然震惊但却没问,眼前的老者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也是梁华雄提早泄的密。只是千猜万想,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位陈老曾经的弟子。
“然也。”陈老严肃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吟吟的说:“敬国公年纪轻轻却成那让人闻风丧胆的狼虎之徒,想必是那少年老成心有乾坤之人,老夫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是否有倚老卖老之嫌。”
“愿闻教诲。”杨存不敢怠慢,眼前的陈老明显不是芝麻绿豆的匈。连梁华雄都曾拜于他的门下,此人断不是自己一开始判定的那种识书板脑之徒。
“公爷行事,胸中早有成竹。”陈老眯了一下眼,最后颇有冷笑意味的说:“恐怕这时你心里更是担忧吧,这帮巡查使一到了杭州你该如何对待,是否心里已有所顾及不敢再有之前那跋扈之思?”
“确实。”杨存心里一颤,陈老一句确实点中了杨存心里的担忧。既然百官都已经对自己的风评如此恶劣,这当口上杨存考虑的是自己该不该收敛一些了,之前那些比较偏激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
陈老沉吟了一下,缓声道:“公爷是否顾虑,行事太过乖张,容易惹得众怒?”
“是。”杨存不否认,这确实自己一个新的担忧。
“华雄乃我弟子,亦如亲子。”陈老的神情一时有些无奈,又有些嘲讽的说:“敬国公,拒你杨家一王三公乃大华人极,可老夫亦没必要与你狼狈为奸。若不是因我弟子之故,老夫也不会与你多费口舌,毕竟你们王候世家的斗争,与我等外臣是无关的。”
“是么,那陈老又何必多费口舌。”杨存冷笑了一下,语气颇是不敬。
“存儿,不得对老师无礼。”一旁的梁华雄面色一变,似有惶恐:“老师本是闲云野鹤马上就告老还乡了,这次若不是我相求的话他也不会趟这个混水,说到底那是你杨家之事,老师本可以不用出手相助的。”
“勿言。”陈老马上摇了摇头,看着杨存,饶有深意:“敬国公,老夫想劝解你一二句,不知你想不想听。”
“杨存卤莽了,请先生教诲。”杨存抱着拳,态度虽是不冷不热,不过想想眼前老者并无恶意而且还相助自己,一时也不敢继续狂妄。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原本的敬国公如何,眼下就当如何。无论你所行何事,都是必走极端,不管为忠,为恶,跋扈而行,只有做到了一意孤行,才能让这事无果而终,倘若瞻前顾后,那势必落得灰头土脸。”
陈老话音落地时,马车已是缓缓离去。杨存楞于原地,听着这洒脱得几乎不管不顾的话,心里一时似有万千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