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歌沉默了，脑海里思绪万千，如同乱麻。
“安歌……”卓越唤了一声。安歌回过神来：
“怎么了？”
“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当然，你有权不答。为什么读中文？你明明对经济很感兴趣。”卓越望着道路，并没有看向安歌。
安歌沉默了，她摇下玻璃，右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凉风迎面扑来，叫人清醒，许久，才开口：
“公司不该属于我，我也没有资格去惦记它。况且爸爸本来就更希望安馨继承家业，有安馨在就够了，能够一直陪伴他们，照顾他们，这就很好。我挺喜欢中文，现在的生活我也很满意，只是……”
“只是什么？”卓越停车，外面是近郊的一片芦苇荡，月色正浓，微风凉凉，让人莫名的放松。卓越解开她的安全带：“下车吹吹风？”安歌点点头。两人面向芦苇荡，肩并肩倚着车站着。
“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安馨是不是喜不喜欢做这些？只是我没有想到，爸爸的身体会突然出问题……卓越，我后悔了……其实我可以读金融的，可以在安馨有能力接管公司之前，帮爸爸分担责任。”安歌低着头，苦涩蔓延心头。
“人不是神，无法改变过去，无法预测未来，现在不是最糟的时候，就算有那个时候，还有我，我会帮你。”
“谢谢！”安歌把头靠在卓越肩头，轻声说。
“安歌，当初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去英国读书？在很长时间里，我都以为是你对我的抗拒，后来，我发现也许并仅仅是这样？”
“太远了。”安歌迎上卓越疑惑的目光，说：“真的……离家里太远了，我会想爸爸妈妈，想安馨，也许他们并不会像思念安馨一样思念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家，卓越，我罪孽深重，每分每秒，时时刻刻都记在心头，一点也不敢忘，可我一丝一毫也偿还不完……”安歌禁闭双眼，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着，无声抽泣着……
卓越揽过安歌肩头，紧紧抱着她，低着头，吻着她的发梢：“有罪的何止你一个，众生皆罪……一年还不完，就还十年，十年还不完就还一辈子。”
安歌，你知道吗？我同样罪不可赦。
我欺骗了你，那晚，除了看见你慌张回到房间，我没有看到任何事，只是想吓你，可你毫不遮掩的眼神实在太令人怀疑了，时间越久恐惧越深，只是稍稍试探，真相那样赤.裸.裸的展现出来。在那个疯狂的夜晚，我想象着你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深渊……我从未告诉过你，我也讨厌安馨，讨厌万千宠爱，倍受瞩目的她，我也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恶臭的泥沼，在痛苦里挣扎……可惜人生有太多无法预料，我没有想到你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我没有预料到安馨的去世带给安家的巨大打击，看到一夜白头的伯父，看到疯魔的伯母，我为我曾经有过那么疯狂的念头而羞愧，最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有预料过，我会爱上你，我会欺骗你，威胁你，并因此得到你，你不开心，我知道，其实我也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