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洗手间后,江南把门在里面锁上,之后用冷水冲了一把脸,站在镜子前面,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才扯过一条毛巾,把脸上的水擦掉。
这时的他,才让自己的情绪完全恢复了平静。
他又做噩梦了,又梦见了她,她从高处掉下去,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挽留,可是无论他怎么伸手,也都还是不能抓到她,他救不了她,他只能眼看着她掉下去,但他却无能为力,他害怕极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大喊,拼命地大喊,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她都还是掉了下去,直到他把自己喊醒……
他不记得这个噩梦,他做了多少次,他也不记得这个噩梦把他惊醒过多少次。
但是在深夜里,他还是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声音醒来了。
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都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他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他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样,浑身都是乏力无比。
因为在那场噩梦里面,出现的所有的一切,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发生的都是真实的,那一刻的他,倾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去抓住她,但是他却无力去那样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奔向下面的万丈深渊之中,而他,连想要同她一起跳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他除了大声呼喊,别的,什么也做不了,那一秒钟的他,可以说是万念俱灰。
这样可怕的梦,缠着他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似乎特别眷顾他,直到她来到农场,那个可怕的梦似乎也走开了,他以为从此以后,那个噩梦不会再是他的专属,可是没想到,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做过的噩梦,居然今天又与他不见不散了。
梦里的那种让人恐惧,让人窒息的痛苦,现在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面,他咬了咬牙,蹙着眉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就不知道,自己这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怕这样的一个梦,再可怕,也不是猛兽,也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有什么可怕的?梦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想得倒是挺好,但是当那个噩梦真的降临的时候,那一刻的他,再也不是现在的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受他的控制。
本来坐在沙发上的叶柏茶,听到洗手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视线马上落在了江南的脸上。
能够看得出来,他刚刚洗过脸,把他本来就完美的一张俊容显得更加精致无比。
江南没有想到叶柏茶还会呆在他的房间里面,在他看见她还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表情是错愕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说完话的江南直接拐去了酒柜旁边,拿了一个酒杯,之后又拿过一瓶红酒,倒了一杯,之后一饮而尽。
叶柏茶并没有回答刚刚江南的问话,而是所问非所答地说了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喝红酒?”
江南的眉心蹙了下,没有出声,之后,他又倒了一杯。
叶柏茶不会知道,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已经养成的一种习惯,只要这场噩梦来找他,他在被噩梦惊醒之后,都会喝上几杯红酒,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彻底平息下来。
江南接着又出声:“你不困吗?”
“我还没困。”
她看他现在的样子很无助,就算她困了,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去休息的。
在叶柏茶的记忆里,他好像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喝过酒了,难道只是因为做了个噩梦,就喝酒吗?
就在叶柏茶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又拿了一个高脚杯,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倒酒,而是看向她,问:“你要不要也喝一杯?”
“不,我不喝。”
在叶柏茶的话音落定后,江南也没有再倒酒,而是把杯中的红酒喝尽之后,就两手空空地回到了沙发前,优雅地坐下,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他想让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平息下来,他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靠在了沙发上。
他怎么没有再喝红酒?难道只是因为她不喝吗?
叶柏茶疑惑地看着江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应该是一个人喝酒没有意思的缘故吧!
但是他之所以喝酒,好像是因为他做了噩梦的原因吧?他有些郁闷,有些难过,所以才借酒消愁的。
室内的灯光照在江南的脸上,把他本来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她又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你是不是怕自己还会做噩梦?”
江南睁开眼睛,看向她,但是没有出声,接着,叶柏茶又说:“我其实也不困,如果你心情不好,怕自己再做噩梦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天。”
江南的眼底顿时闪过了一丝感激,他真的是因为怕再做那令他毛骨悚然的噩梦,所以才没有去休息的,虽然他觉得她这是雪中送炭。
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会儿,他在担心她是不是在说谎,都已经这么晚了,而且还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她怎么可能不困呢?正常的情况下,是应该又困又累的,而她却说不困,这怎么可能?
但是他此刻实在是太无助了,他真的觉得她的建议不错,所以最后,他还是平静地答应道:“好啊。”
叶柏茶虽然站着有些累,但她还是没有急着坐下来,而是走去酒柜旁边,把之前的那两个高脚杯和那瓶红酒一起拿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叶柏茶一边拿过一个小圆凳子,一边蹲下来,坐在了凳子上面,她把两个酒杯里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