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我给你做桃花糕……”
这回,连声音都在颤抖。
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他僵了僵,冷声道:“镜花水月,你若敢,我便毁了六界!”
女子本已几近虚无的意识紧了紧,猛然绷紧,随即散开。罢了,他,不会的……
邃古之初,她便存于世间,数万年来看遍六界兴衰,世间百态,如今终是要归入虚无了,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她心中默叹了口气,虽说她陨落之后,尸身会立即消散成烟,不在世间停留半刻,但毕竟此时他正瞧着自己,还是体面一些吧。
——即便他刚才还把自己往地上摔。
念及此,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费劲地勾起嘴角,仅那么一瞬,举世无双的容颜也另空中的雨都滞了一滞。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九九归原!钟声响尽。雨停了。风止了。
最后一声隆钟的余音盘旋到十重天上,悬浮的土地东侧,宏伟的万镜之阁一如男子低沉的心,轰然倒塌。一尊上古遗神,就此陨落!
结界内外,死寂一片。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喘息,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不可否认,从钟声响起那一刻起,众人便只等着奇迹出现,等着大神降临,告诉大家这钟声不过是闹剧一场,然而,神祇,真的陨落。
她不知道,那之后,他抱着她在结界中坐了整整三月,连着界外六界之众,也跪了整整三月。
她不知道,那之后,十重天上生出百里桃林,绽放出百里花海。
她不知道,那之后,六界桃花曾一度花开不落。
她不知道,那之后,十重天的百里桃林自花开之日起便不再落下,似乎被天命遗忘,不与常花相同,独独一连数万载,花开不知落。
她总会知道,桃花,不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