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纪凌延忽然喝道。他心道:虽说此事本与自己无关,也不用着找自找麻烦,但只要稍一想到父皇那铁青狰狞的面目,便浑身发麻,万一父皇因为他们而迁怒自己,那可怎么办?
他冷冷地斜眼看人,道:“那个……本皇子改变主意了,人给我留下,你们哪里凉快哪里去,快滚呐,还是要我派人赶你们走。”
李素魄问道:“这场戏你怎么看?”闹得水深火热的现场根本没有人留意到雍载景和素魄两人。
他正看得入神,忽听她一问,怔了半晌,方道:“虽然不知内情,但显然是那二皇子理亏,想那两人定是对那稚奴做了龌蹉之事,是恶。郡主为那稚奴讨回公道,是善举。”
“看来你的圣贤之书没有白读。”
雍载景暗暗好笑,心道:这丫头不过是个娃娃,却总是一副大人的做派,真是人小鬼大。
她眸光一转,又问道:“你说,最终”善“能战胜”恶“吗?”雍载景心头一热,脱口道:“那是自然!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坏人到最后必然会受到处罚,死后还会走向炼狱。”
她冷然一笑道:“如此肯定?”
“你还小,遇到的事情尚少,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雍载景见她的心思又跑到那边的“热闹”上去了,便也转过头去继续窥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皇子,包庇手下,可不是一件好事!”一道雄浑又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现场僵持的局面。
宫女侍卫们见着来者腰上系着的玉牌,纷纷跪地行礼。
“你又是何人?”纪凌延显然不识来者,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此人定又是个“祸害”。
“臣微玄卿拜见二皇子。”那人朝纪凌延缓缓做了一揖。
那人生得俊秀,皮肤有些黝黑,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一身白衣如雪,不染墨尘,不似那从大漠归来的虎将狼兵,倒还带着几分书生意气。天下谁人不识卿君呢?微玄卿是将门之后,少年英才,战场上运筹帷幄,点兵成金。他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却早已名震天下。
聂匆将拎着的二人重重地扔在地上,全然不顾那二人呲牙咧嘴的叫声,只激动喊道:“少将军,你回来了。”
故人重逢,微玄卿心中欢喜,便一下子抱住他,两人互相重重地拍了拍后背,又激动地瞧着对方的脸良久。待两人心情微微平复,微玄卿问道:“好久不见,可好?”
聂匆眉开眼笑道:“属下一直很担心你在边境的安危,如今见到你了,属下就放心了。”
微玄卿眼里泛着泪光,心下有苦,却笑了笑道:“无妨,身为北炎战士,每日在刀尖上过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这次能回来再看看你们,陪你们说说话,已是一大乐事。”
“小曦,想哥哥了吗?”微玄卿转头看向心爱的妹妹。
但她的这个妹妹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只得呆呆地点点头。他走近猛掐了一把她的脸,笑道:“这么敷衍哥哥,哥哥可是很想你呐,瞧你都瘦了,多吃点!胖些好看。”
微晴曦迷迷糊糊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心道:她哪里瘦了?胖得很!哥哥净会胡说。
她猛想起眼下之事,眉飞唇动,急道:“哥,我们必须把这两个混蛋押去见陛下,你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龌蹉事。他们非礼琉璃!二皇子还护着他们。”
纪凌延话里带有讥嘲之意,道:“你们两兄妹可不要得寸进尺,狡兔死,走狗烹。微将军已经死了,你们的郡位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我是堂堂嫡室皇子,还要听你们两个下等人的话?快滚,本皇子没得空搭理你们。”
“嘻”素魄听言不禁低头嗤笑。雍载景摇了摇头,心道:那二皇子敢情是个草包,狡兔死,走狗烹这话竟也敢说出口,硬是把自己说成了个不忠不义之人。微将军一代武良,受万民敬仰。这话若传了出去,他日必遭天下人所唾弃。看来今日是要不回金杯了,看那二皇子忙得很,哪里还顾得上此事,我倒不如回去想想计策。
他沉吟片刻,说道:“小丫头……”转身间却见自个与空气说话,人儿没了踪影,假山四周只剩空荡荡一片。
微玄卿眉头紧蹙,正色道:“二皇子,请不要拿家父开玩笑,家父为北炎倾尽一生,不愧天地,臣恳请殿下尊重他。”
纪凌延面露不屑之色,说道:“你们战士就是为了我们皇族而生,为我们效劳,这是你们的命,你们理应如此。”
微玄卿问道:“那敢问殿下,若没有北炎的战士,又哪来你们安逸的生活?”
“你不要再说那些个屁话,人生而有命,你们的命就是做我们的牛马,做我们的狗。”纪凌延话越说越难听。微玄卿听了此话,想起父亲,心中痛楚,加上年少气盛,一股热血上了心头,直言道:“哼,若没有我们,你们皇族又哪有今日?”
“陛下驾到……”突然之间,随着一声喊声,车轮喧嚣,金甲兵左拥右簇,一个魁魅般身影来到了众人面前。
那一句话竟不知有多少传入了来者耳中,来者笑道:“世侄何故如此恼怒?”来者正是纪帝。
微玄卿自知一时意气说错了话,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道:生前父亲曾百般教诲,皇家最忌惮功高盖主,纪帝又多疑善妒,要我收着性子,谨慎行事,今日却被抓了个正着。
纪帝得知太后身体不适,原想前往寿宁宫探望,但就在前往的途中一个小女孩冒冒失失地冲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