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道袍的人,五官平庸,唇上两撇小胡子。大概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现在看到突然出现的玄青,脸上的表情是很诧异的,他大概是没想通为什么在黑暗的空间当中会突然就多出一个人来了。
我还以为玄青看到我受欺负,会冲上来立刻救我,但是他优雅的笑着,就好像临而飘的柳絮。
没有一个支点可以支撑着他停下,随风四处的摇摆。
我忽然没了自信,我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这个不羁的大叔的归宿。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深邃,深的让人无法看穿他的一切。他所说的,那么真诚却很可能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他站在那里那么的虚幻。
我对他依旧是那么的陌生,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他了。假如没有我的小表弟曾苍梧的鬼魂出现,我也许就能偷偷的听见他和我姥姥提起的我们的过去。
我的脚好像灌了铅一样,背着我姥爷很缓慢的走近他,我没说话一直低着头。
我咬住了自己的唇,姥爷受伤了,苍梧落到了道人手里。他若是懂我,那就帮我,如果他不肯帮我,我也要自己努力站起来。
我绝对饶不了我爸王明德,他就算是我亲爸,我也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恨,已经在我的心底扎根。
唇被我咬破了,咸腥的味道一下子占满了我干燥无味的嘴里。我已经站在了玄青身边,没有哀求他。只是静静的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但是。在这时候,他轻轻的就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少了那天救我的时候的那种温热,还是和从前一样,冰凉的像玉石一样。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始战栗,全身好像通了电一样的敏感,心在胸腔里狂跳。
我真的陷进去,义无反顾的爱上这个我完全看不透的男人。
冰蚕蛊看到他很怕,怕的都在我的肩膀上战栗了,我甚至可以听到它内心的想法,“鬼界的大尊,大尊,我怕……我怕……”
它已经有点发福的身子快速的就顺着我的肩膀爬到我的嘴边,强行撬开我的嘴,身姿轻盈的就顺着我的喉咙管滑下去了。
他轻佻而又无奈的说:“宝贝。你是不是只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想到我?”
玄青,我的确是很喜欢你,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原因为什么可以这么喜欢你。我自从失忆,对男女的感情都懵懵懂懂的,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一定要在一起。
你没有义务救我,可我真的需要你。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依旧没有说话,抬起了头冷厉的看着道人。他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还害了我的表弟苍梧,这种人我要他万劫不复。
那道人虽然很惊骇玄青的出现,但是他的目标是我,他见玄青没有动作,笑了笑:“妹妹,不是我要害你。而是你大舅需要至亲的魂魄。倘若你愿意拿自己换他,他就能还阳。曾家唯一的血脉也保住了,他是伏龙的命格,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牺牲自己救他?既然我大舅需要一个魂儿做五鬼运财局,那么曾苍梧的灵魂是安全的,你不会伤害它的灵魂。”我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不会同意的,我放弃了自己就等于放弃了我姥爷,我要把他带出去。
我说完,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玄青,他依旧一个字都不说。桀骜的就像是角斗场观众席上看表演的贵族,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邪笑。
道人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丰富。
他首先表情变得很僵硬,但是好像忽然间就相同来了,淡淡的说道:“你老爸虽然恨你,但是没让我弄死你。可我很需要你,纯阳命加上冰蚕蛊,简直就是绝配。”
这个人他淡淡的说着,好像要留下我,但是表面上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就见到他忽然把曾苍梧甩到了一边,那小鬼害怕的飘到了我的身边,但是穿道袍的那人也不在乎曾苍梧跑到我这边来,从腰包的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只小巧的铃铛。
晃了几下,铃铛的声音悠扬悦耳,但是很冷就好像从幽冥地狱里面传来的阴铃的声音一点都不清脆,里面有着说不清的阴晦的感觉。
我依旧安静的等,但是手心里出了汗,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背上我姥爷的血液正在干涸,他的气息和心跳是那么微弱,但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赌。
我在那我们三个人的生命,打赌玄青对我的爱。
如果玄青不帮我,即便及时赶到医院,我姥爷少了一颗肾,他这种岁数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生活上也不会变得极度痛苦。
曾苍梧的肉身在那个人手里面,它即便跟我走了,也是一世的孤魂野鬼。
如果他们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孤注一掷是我唯今唯一的办法。
裹尸袋循序渐进的在这铃铛声当中拉链被撑开了,从里面出来的都是血淋淋的血爪,那些被扒去皮肤的小孩的尸身,居然被这个穿道袍的阴阳先生操纵的尸变了。
终于,在它们都爬起来要攻击我们的一刻,玄青嘴角淡淡的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王琼的父亲不敢弄死王琼吗?”
“为什么?”道人见到我和玄青面不改色,肯定有着诸多的费解,他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玄青依旧是这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因为他不敢,王琼是我的女人。试问这阴阳两界,谁敢伤她一根头发。”
这话说的那么的平淡,却好生的张狂。
小孩们的尸身从裹尸袋里